第 18 章（1/2）
等到灵牛们彻底安静下来，已经是三日之后。
在牛圈外等候了三天三夜的弟子们，一个个手握铁铲，火急火燎进入牛舍，再也没人嫌弃牛舍不干净、牛粪恶心。
“这……这凡人的铁铲该如何使用？”一名弟子站在牛粪堆中，迷茫地说道。
众人平时用惯了法术，这是这群修仙者们第一次使用凡人的工具。
看着手里看似简陋的铁铲，众人竟不知该如何下手。
“你管他怎么用，咱们只要将牛粪清理干净就行。”一名弟子单手拎着铲子，用铲尖撩起一团牛粪，往推车里轻轻一扔。
看着有人动起了手，众人也纷纷开始行动，各自按各自的习惯喜好，清理着牛舍内的脏污。
木然头一次和这么多修仙者一起行动，她今日才发现，平时个个只会修炼的他们，在普通的劳动改造中，竟显示出他们无与伦比的想象力。
仅仅是清理牛粪而已而已，他们便使出无数法门和花样，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也不过分。
方才单手扔粪的只是少数，有不少人嫌脏懒得动手，用脚顶着铲子撬粪，更有甚者，他将牛粪铲到半空中，意图走空中运输，可惜那人发挥不稳，总是铲错方向，在牛舍中制造出大粪漫天乱飞的景象。
“啊——！！！”忽然，角落里传来一道女子的惨叫声。
众人往声音源头处看去，只见一名女弟子正呆呆地站在不远处，她的脸上、头发、身上沾满了黄色的脏污，俨然是被兜头浇了一团牛粪。
收到众人同情的视线，女弟子满面通红，朝着正在往天上扔牛粪的弟子虎吼道：“我要杀了你！！！”
木然被这道怒吼声吓得右手一抖，她一个身影不稳，往前一栽，眼看着便要摔进旁边的牛粪堆里。
“小心！”站在木然身旁的青芳及时出手，伸手将她扶住。
木然站稳后，脸一阵白一阵红，连连道谢道：“多谢青芳师姐。”
想起那女修被浇满一头牛粪的模样，木然便心有余悸，若是自己方才不小心掉进牛粪堆……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红日西斜，除了领头母牛的牛舍以外，众人忙碌了一整天，终于将整个牛圈清理干净。
“这最后一间领头母牛的牛舍，咱们该如何处理？”
看着最后中央被剩下来的牛舍，众人有些发愁。
在那间牛舍中，站着一头威风凛凛的母牛，它身材高大，肚子也明显比其他牛要大许多，只要有人来到它身边，它必会睁开眼睛，鼓起一双牛眼，狠狠地盯着对方。
众人不敢离它太近，生怕自己像戚凡师弟般被顶出去。
木然趴在牛圈外，盯着它看了片刻，只觉得它越看越眼熟。
“这头灵母牛，是不是将戚凡师弟顶出去的那头疯母牛？“木然一拍脑袋，忽然说道。
青芳应道：“你不说还好，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的确是它。”
“它的速度好快，就像一道闪电……难怪它是这群牛之王。”木然赞叹道。
就在木然和青芳说话之际，一名弟子慢慢踱步过来，支支吾吾向木然道：“师妹，那头母牛它看起来很不喜欢我们男人，我们一过去，它便狠狠地瞪我们，要不……师妹你去试试？”
弟子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至木然的身上。
头一次被这么多人盯着，木然有些羞涩，脸瞬间便红了。
“师妹长相貌美，说不定能管用。”一名弟子插言道。
“咱们的课业全都靠你啦！”又有一名弟子朝她投来期盼的眼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怂恿着她，木然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楞楞地接过对方递来的铁铲。
“好，我……试试。”
木然才刚出声答应，青芳却一把将她手里的铁铲夺去，说道：“木师妹，你别动，我去试。”
木然挠了挠头，说道：“师姐，还是我去罢。”
“我修为比你高，我去比你去更安全。”青芳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她心想，木然是吴尘染心头肉，她身为须弥山弟子，不能眼睁睁看着木然以身犯险。
木然见青芳态度坚决，只好答道：“好吧，青芳师姐，请你小心。”
青芳微微颔首，说道：“不必担心，我去去就来。”
接着，她深吸一口气，像握着剑般举着铁铲，慢慢朝牛舍而去。
一步、两步、三步，木然看着青芳逐渐走近，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鼓。
好在那头母牛低着头，像是不知道有人到来，让木然松了一口气。
兴许是母牛没反应，青芳又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就在距离母牛只有一丈的距离时，母牛突然抬起头，从鼻子里狠狠地喷出两团白气。
“……”
见状，木然吓得一颗心提起，生怕青芳被母牛顶出牛圈。
只见青芳快速转身，头也不回从牛舍里奔了出来。
没想到青芳也铩羽而归，有人挠了挠头，说道：“我就说这头牛有古怪，看来它不是讨厌男人，而是讨厌修仙者。”
“木然师妹，你别去，这头母牛看起来不对劲。”兴许是被母牛吓着了，青芳脸色铁青，重重地将铁铲扔到一边。
“可是……蒲真人说过，咱们必须要清理完牛粪，才算完成本次任务。”
木然看向众人，所有人都尝试过接近母牛，只有她没有去。
她走到一边，捡起青芳方才扔在地上的铁铲，用力握了握铲柄，咬咬牙道：“让我去试试罢。”
如今只有她和程互歌没有试过，若她不肯去的话，难免会让其他弟子瞧不起。
众人巴不得她去尝试，有人道：“师妹去试试吧，万一能成呢。”
众人和木然皆开口表态，青芳不敢再开口劝阻，只得交待道：“木然师妹，你若感觉不妙，就赶紧往回跑，知道吗？”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木然应道。
接着，她转过头，望向牛圈外的程互歌。
此时，程互歌正站在牛圈外，像是感应到她的想法一般，他突然跳上一块大石头，站直了身子，朝她点点头。
这次，程互歌竟然没有反对她的决定，竟然支持她去尝试。
得到了程互歌肯定，木然心里像是被什么填满了，竟生出一股向前的勇气。
“我马上回来。”木然朝他招了招手，回身进入牛圈。
她朝着牛舍走去，眼看着牛舍的大门离自己越来越近，木然走路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方才在远处时，她只觉得母牛身型高大，如今走得近了，她才发现这头怀孕的母牛似一座小山般，像是随时要倒下来一般。
难怪方才众弟子们被它吓得屁滚尿流。
似乎感觉到生人的靠近，这头巨型母牛突然“哞”的一声醒了，撩起眼皮看向木然。
兴许是它的眼神太过犀利的缘故，木然被逼得倒退一步。
这只母牛的眼睛极大，像两只巨大的铜铃，在那双如镜面一般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了木然的身影，让木然感觉自己渺小如蝼蚁一般。
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一种被全方位碾压的感觉，站在这头巨兽面前，木然忽然感觉到，自己竟那么地没用、无助，只要它轻轻一抬脚，自己瞬间就会化作一团肉泥。
“别生气，别撞我……”
一道汗水自木然额头流下，她早已忘记了青芳让她逃跑的交待，大脑当场一片空白。她双手用力地握着铁铲，指甲甚至在铲柄上掐出了几道划痕。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面对一只庞然巨兽。
一牛一人二人大眼瞪小眼许久，直到不远处传来弟子们的提醒声，木然才突然惊醒。
“师妹，那母牛似乎不讨厌你！”
站在后方的众人看着一动不动的木然，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不知是不是木然天赋异凛，这只母牛对她的态度异常平静，与其他人全然不同。木然自己当局者迷，旁观者们却有不少眼尖的。
“师妹，快往前走呀！”
众人的催促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胆怯的木然仍不敢往前迈出一步。
眼看着她还在发呆，有人早已按捺不住，亲自翻进牛圈，想去推木然一把，青芳伸手将那人抓了回来，怒道：“你别乱来，小心母牛发怒，你们一个都活不成！”
木然听着身后的对话，内心越来越焦急，她不是不肯往前去，是她的腿不听她的使唤呀！
从进牛舍开始，她的腿就一直在颤抖，直到被母牛盯上，她的腿就再也动弹不了了。
就在木然进退两难时，她身后传来一道清脆而又坚定的童音：“不、怕……”
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木然不知自己怎么了，突然之间，自己便从极度紧绷的状态逃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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