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1/2）

和去年一样，即将开学，轩怡提前了一天到宿舍，打扫卫生，整理被褥。轩怡到时，早上九点左右，却发现关了一个春节的宿舍门户大开，窗明几净，早已被人打扫干净，书桌前，正趴着一人，那是秀兰在复习功课。

“怎么这么早？”轩怡诧异，诧异于她早早地来到学校，更诧异于她如此之早就在读书。一番地询问后，轩怡才知道秀兰昨天就到了学校，今早七点就起了床，起了床后便读书到现在，本打算着早饭午饭一起吃，下午去找自己。

见她如此地认真，轩怡揽着她的肩膀，略带歉意地一番戏弄，将她好好地夸奖了一番。换来的，自然是一阵追打，两人闹了一阵，一同躺在秀兰的床上。一个春节未见，两人聊起了过节的见闻。轩怡的生活自是无趣，却没想到秀兰的年也过得乏味，整日地读书让她憋闷，即将到来的高考更让她烦忧。秀兰抱怨着，为即将到来的高考而紧张，为读不完的书而焦虑，为如果考不好而恐惧，时而自暴自弃，时而又不甘放弃。。。

随着述说，秀兰的情绪由开始的平述，渐地激动，直到大叫大闹。一阵胡乱的宣泄后，两人都没了气力，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的床板，各自出神。

轩怡没有安慰秀兰，只是在她激昂时挥臂振呼，在她咒骂时陪着咒骂，在她惧怕时握住她的手。两人一同发泄，一同掉眼泪，而此刻，却是一同沉默。

作为经历过高考的人，轩怡知道这其间产生的种种情绪都源于对高考的未知。社会将高考渲染得太过重要，如若得道升天一般，考上了便能一劳永逸，躺着也能成为人生赢家；失败了，便是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可人生的路上，还有很多事比高考更加艰难，更加痛苦，更加难以跨越。

轩怡侧头，看着身边的秀兰，那因努力而一脸疲倦的面容，却不由地心生悲凉。读书，只要足够努力就行，可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再怎么努力都没有意义，无法弥补。而自己，这么努力地向着她去，又会有怎样的结果？轩怡的眼神空洞，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产生了迷茫。

明知相思无益，未妨惆怅清狂，枕头下还压着妻子的纸条，纸条上的那串数字终究不会拨出，却始终不舍得将它丢弃。

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又如何去安慰别人？

“轩姐？”手心一阵温暖，身边是秀兰的一声关切，轩怡回神，才发现自己的泪水已将所枕的地方打湿。

这般心思，终究不得与外人说道，只得独自提刀，铭心刻骨。轩怡抬手拭泪，抱歉地向秀兰笑了笑。

两人又在床上发了一阵呆，才从床上起来。

“噢，对了，这个给你。”轩怡将秋萍送的洗面奶拿了出来，递给秀兰。

见是化妆品，秀兰一扫之前的无力，从床上蹦了起来，从轩怡的手中接过，拿在手上仔细地研究。

“轩姐，抹了这个，毛孔会变小，我们一起用好不好。”秀兰惊呼。

见她一脸投入的模样，轩怡心中庆幸，还好有这瓶洗面奶，让秀兰暂时忘记了高考，满足于眼前的快乐，要不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只是这样的快乐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压力却越来越紧。

十六开学，迎接他们的是一场高考的动员大会以及黑板上大大的红色数字：136，距离高考还剩136天。动员会上，既有校长的深情劝诫，又有往届高材分享的成功经验。高考，毕其功于一役，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礼堂里的宣誓，更是将临战的气氛推向了高潮。那每天一变，越变越小的数字，就仿佛屁股上不知何处的一根刺，无时不刻地刺痛着你，让你坐立不安，却又遍寻不得，无法拔除。高考已然滚滚而来，仿若洪流一般将一切裹挟，不由得你停歇，不由得你松懈。

班长李剑锋得了个新的外号，叫“催命李鬼”。这个名号的得来，与数字有关，与命有关，黑板上催命般的倒计时便是由他来擦改。每天早读前，每当他拿着黑板擦，擦掉数字时，背后总能响起一阵起哄声。“李鬼催命啦！”全班同学默契一致，嘘声、哄笑声以及拍桌子的声音，急促而响亮。

李剑锋有点儿无奈，老师安排的任务不讨人喜欢，却不得不做。他曾撺掇别人来做，可没有人会上这个当。不得已，他只得每天顶着这个骂名上台，以至于多年以后的同学聚会，催命李鬼的名号，倒成了他们回忆时的具象符号。

日子过得毫无知觉，白天黑夜无异，风雨阴晴无关，那烦人的雨季似乎没怎么忍受便过了去，视线停留在眼前一尺，而这一尺之间的天地便成了他们生活的全部。不变的白纸蓝字上，油墨的形状不断地组合变化，还有那黑板上的数字，从三位数变成了两位数，又从两位数变成了一位数。

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换成了短袖，教室外的树上蝉鸣成躁，夏天已然到了极盛。

“下课！”楚老师在黑板上写下最后一笔，拍了拍手，将教案整理放齐。

“各位！”楚老师并没有离开，“今天是你们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堂课，明天放假，后天学校组织统一送你们去考场，大后天就是高考了。我在这里祝福大家，考出好的水平，考上如意的大学。”她走到讲台边向着大家隆重地鞠上一躬。

“你们是我带的第一届学生，三年来，我们朝夕相处，你们给了我太多美好的回忆，感谢大家三年的陪伴，感谢大家对我工作的支持，谢谢大家。”楚老师又向着大家鞠上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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