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2）

经过昨天下午大家的共同努力，严肃的教室焕然一新，已然装扮成了欢快的会场。窗明几净的教室里，窗户的玻璃上贴着窗花，窗沿上扎着彩带，宛若色彩的世界，讲台上摆着一大盆鲜花，不知谁撒上了水，盆里的花娇艳欲滴，透着鲜活，朵朵拥挤着占满了桌面。正面的黑板上书写着“新春班会”四个镂空艺术字，后面的黑板上，用彩笔画着的板画，中间是大大的年份，周围团簇着鲜花、气球与笑脸，一派欢庆。

待各任课老师就座，班长李建峰和文艺委员走到场地中央，清了清嗓子，大家便安静了下来。

“冬之脚步，悄然远去；春之序曲，正在浅唱。在这新的一年里。。。” 男女主持人相互搭着词，元旦文艺班会便在娓娓的主持词中开了场。

文艺表演的节目，从唱歌开始，县城里的几位姑娘，一起合唱了几首当下流行的歌曲。歌曲中的情情爱爱，在场的老师们并没有制止，唱到旋律的熟悉处，竟和大家一起和着收音机里的伴奏哼唱起来。老师们放下了架子，没有了往日的不苟言笑，同学们便闹得更欢，掌声不断。主持人趁机撺掇，邀请平日里最严肃的历史老师上台唱歌。

那历史老师也不拒绝，稳健地走到会场中央，台风大气，清唱了一曲《敖包相会》，唱到精彩处，主动伸手拉上数学老师，来了个深情对唱。这是同学们从未见过的老师模样，亦是同学没有预料到了场面，年轻人的心性一下子沸腾起来，不少同学，用手拍打着桌面，发出鼓噪的声音，为老师的表演喝彩。

班长李剑锋带来的是一场口哨。他先和着伴奏，清吹了一曲《闪亮的日子》，那悠婉清扬的曲调，让大家沉醉，安静了下来。接着他用手捏着嘴唇，籍着舌、齿、唇的不同组合，惟妙惟肖地模仿着乡间的各样鸟儿，更是备了些小礼物送给猜对了的同学，这下子激发了同学们抢答的热情，将班会的气氛带向了一个小高潮。

沈赐和阙胜的相声在诗朗诵后上场，圆头肥肚、自带喜感的逗哏配上清瘦细长、拘束谨慎的捧哏，他俩往台上一站，还未开口，便引得全场哄笑。沈赐自是脸皮深厚，越热闹的场合，表现得愈加自如，与相声搭配的肢体动作和表情，现场做来，更加地顺畅，更加地夸张；阙胜则是相反，众目睽睽之下，身子更加地紧张，说起话来，拘谨小心，慢了半拍，甚至还有些结巴。还好他们磨练了多次，虽有些磕绊，却没有中断。台下的听众哪知道其中的缘由，被他们的表情所感染，笑得更欢，只觉得他们有意为之，表演得惟妙惟肖，声形并茂。这样的效果，亦出乎了轩怡的预料，如果说原先的相声是表演者对生活琐碎的提炼，那么现在的相声则是表演者与观众对生活的共鸣。

最为出彩的是压轴出场的楚老师，一身鲜艳的民族舞裙，在一曲悠扬的民乐下翩翩起舞，高难度的分叉、下腰、急转身，柔软如水的身姿，随身而动的眼神，将一只孔雀的柔韧与骄傲，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一曲舞毕，楚老师提裙拈手，定格成一只昂首挺立的孔雀。四周一片安静，大家都沉浸在音乐与舞蹈所营造的氛围中，被楚老师的舞姿所感染，不忍打扰。音乐终了，楚老师弯腰收身，鞠躬谢幕。不知谁幡然醒悟，点点掌声汇聚，如雷鸣般响起，久久不绝。楚老师伸手示意大家停下，大家却鼓得更欢。

高中的第一场迎新班会，便在这热烈的气氛中落了幕。大家意犹未尽，以至于多年以后，每当谈起自己的高中生活，便会提及这场班会，脸上的神情依旧是兴奋，仿佛还在回味当时的场景。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场迎新班会也成为了他们高中时期最后一场迎新班会，之后的学习重压，让他们无暇顾及于学习以外的事务。

班会散场后，大家又忙活开来，将教室恢复成学习的模样。

班会只有半天，放松也就只有半天，下午来时，大家又将回到紧张的学习中去。

轩怡正往教室里搬着桌子，听到阙胜在身后叫她，要她去办公室找楚老师。轩怡应了声，放下手中的桌子，往楼上走去。

办公室里，楚老师已换了身衣服，坐在桌边，批改着作业。

轩怡敲了敲开着的门，在门口喊了声“报告！”

“请进。”楚老师认出了站在办公室门口的轩怡，停下了手中的笔，仔细地打量起走向自己的她。

她的衣着朴素，如往常般简单素暗，不像班上县城的姑娘，喜欢明丽的颜色，印象中，她也有鲜艳漂亮的衣服，却没在日常的生活中见她穿过。她的皮肤白皙，没有一般农村女孩那种太阳晒出的麦色。她的脸色红润，脸庞干净，额前的短发被汗水打湿，随意地贴在额上。她的头发又长了不少，有点凌乱地搭在脑后，不短不长。

见她走近，楚老师站起身来，伸出手，亲切地去牵她的双手。

轩怡早已察觉到楚老师异样的目光，那是一种审视的目光，仿佛拿着把尺子，在身上丈量。她有点犹豫，不过最终还是顺从地将手交了出来。

双手相握。轩怡能感觉到楚老师的手，在自己的手中握了握。

楚老师轻轻地拉着手，将轩怡拉得离她更近一些。两人面对面地站着，比照着自己的个头，面前的轩怡还略高一些，估计有一米六五的样子。

此时的她有点腼腆，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交流方式，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放松点。”楚老师笑着安慰，“找你来，没别的什么事，就是和你聊聊，了解一下你的近况。”

“刚才听阙胜说，这次相声的剧本是你写的？”楚老师打开了话题。

“我只写了个大概，”轩怡回答，“主要还是阙胜和沈赐的修改。”

楚老师点了点头，“你们排练了很久？听阙胜说，很多表演上的动作都是你做的指导。”

“指导？只不过觉得就那么站着挺难看的，有点动作会好些。”

“看来，你的舞台感觉很好啊。”

“也不是。。。”轩怡低着头，总不能告诉老师说，这个相声我看了很多遍，只好用沉默来回应。

楚老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也默认了她的谦虚，接着问道：“现在还跑步么？”

“嗯，每天都跑。”聊起熟悉的事，两人间的气氛轻松了起来。

“老师也喜欢跑步，当年在大学的时候，每天下午都会在体育场跑步，现在倒是忙得没什么时间了。”楚老师停了停，扬起因回忆而低下的头，浅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还是自己偷的懒，我想也应该要恢复恢复。”

听了这话，轩怡明白，楚老师在拉近与自己的关系。该不该接她的话？她心思一沉，继而转念一想，楚老师并没有什么恶意，于是开口邀请道：“我每天早上五点半在操场跑步，如果老师方便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跑。”

“好啊，我正想找个伴，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那真是太好了。”楚老师说得高兴，又拍了拍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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