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2）

星期三的傍晚，刚刚结束一天的走访，曾诚在屋里整理着访谈笔记，忽地听见大厅外有人喊着自己，便放下笔从屋里走了出来。刚出房门，便瞧见大厅外的轩怡，曾诚招了招手，向她走去。

“爷爷说今天结束的比较早，叫我带你去看萤火虫。”

“好啊，我可一直都盼着呢，等我一下，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马上就来。”

曾诚返回屋里，整理了下桌面，将笔记合上，将灯关上，刚迈出房门，又折返了回来，从行李袋底摸出了一块小方块来，带在身上。

“这个给你。”出了宗祠大门，曾诚将小方块递给轩怡。

“这是什么？”轩怡好奇地问，拿起来凑近了看。

“是巧克力耶！”轩怡打开了纸质的包装，兴奋地叫了起来，“曾叔叔，你居然还藏着这样的好东西。”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将巧克力放进了嘴里。

“好吃么？”曾诚笑着问。

“恩，好吃，非常的松软，虽然有点苦，但很顺滑，入口就像化掉了一般。”轩怡边吃边说，声音在嘴巴里鼓囊着，含糊不清，“我还没吃过这么好的巧克力。”

“那你吃过什么样的巧克力？”

“爷爷给的巧克力都硬邦邦的，吃在嘴里干瘪瘪的。”轩怡回答，“曾叔叔，你这是什么牌子的巧克力，下次爷爷到县城的时候叫他帮我买点。”

“叔叔这可是国外进口的，平常叔叔都舍不得吃，这里没有卖的，”曾诚指着包装上一行行扭曲的字，“你看，这上面写的是俄文。”

“叔叔，还有什么好东西？”轩怡一脸的兴奋好奇。

“有，但不能一下子都给你，”曾诚往外走，狡黠地说，“走啦，带叔叔好好地看萤火虫。”

“曾叔叔，曾叔叔，跟我说说嘛。”轩怡跟在曾诚的身后，一路小跑追了上来。

两人沿着鹅卵石街道向村外走去，轩怡乐呵呵地围着曾诚，缠着他，要他讲城里的事。城里的女孩子喜欢什么样衣服，空闲时喜欢玩些什么？曾诚一时语塞，这些事离他太过遥远，虽然努力地回想着亲戚、同事们这般大的小孩在干些什么，可印象里总是模糊，寥寥的几句勾画经不起小姑娘的穷追猛打，追问了几个问题后就缴械投了降。曾诚又不愿打扰小姑娘的兴致，只好跟她说着自己知道的事，那个按个数字就能到达你想要的楼层，不用自己走就能上下的电梯；那个每次出炉都要排队抢买的“莫再添”烧饼，以及买不到时人群的骂骂咧咧和买到的人的洋洋得意。曾诚尽着自己所能，手脚比划着，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不知不觉中，两人出了村口，跨过了石牌坊。

月光明亮，剥离了灯光的混杂后，显得分外清澈，随着眼睛的慢慢适应，眼前的道路也渐渐清晰起来。小姑娘的眼睛也如此时月光般清透，一刻不离地望着曾诚，一幅深深被吸引、深信不疑的模样。

面前的姑娘，微笑时，两眼弯弯，衬着月光，似水流连；惊讶时，双目微瞪，闪着眼帘，若星明灭。曾诚打心底喜欢上了这个姑娘，如此的纯真又充满着憧憬，外面的世界如梦似幻地吸引着她，曾诚却有点贪恋她此时眼中的清透，但愿新的生活不要打扰了她的纯真。

出了石牌坊，是村前的小广场，几辆长途客车淹没在黑夜中，如同守着天堂的入口的巨大怪兽，在月夜中沉睡，人间的烟火到此为止。两人默契地同时闭口，悄悄地穿过广场，生怕惊扰了它们。

路在山口处收窄，轩怡拉着曾诚从旁边的一条土路上下去，穿过没及脚踝的灌木，来到了溪滩上。

溪滩上长着芦苇，高高的，有的竟比人还高，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此时的溪水尚浅，只在溪床的中间，哗啦啦地流淌，发出不小的响声。月光洒在溪面上，仿佛给小溪镀上了一层银，那银随着水波流动，宛若跳脱的流光，点点闪耀，又似星河淌漾，满满盈目。一块块方石突出水面，一字排开，形成一条横穿小溪的路，连接着两岸。人行走于其间，如置身银河中，星空扑地，似梦似幻，美轮美奂。

轩怡脱下了鞋子拿在手上，光着脚跳进了溪里，在溪中踏起了水来。轩怡玩得高兴，双脚在水里踢踏，不时溅起一朵朵水花，荡出一层层水波，将溪水搅得璀璨，随着小姑娘的笑声向四周散去。

“曾叔叔下来，水很凉爽。”轩怡笑语嫣然，邀请曾诚一起踏水。

曾诚却有点犹豫，思量片刻，还是摆了摆手，“叔叔看着你玩就好了，叔叔也很高兴。”

“哦，”小姑娘显得有点失望，但很快又被流水吸引，自顾玩耍，发出串串笑声。

曾诚被轩怡的笑声感染，背着手，微笑地看着，卸下了心中些许防备，惬意地踏着石头，跟在轩怡的后面过溪。

待及岸上，轩怡从溪边灌木上采了一大片叶将脚擦干，穿上鞋子，又从口袋中掏出两个香袋来，伸手递了一个给曾诚。

曾诚好奇地拿着香袋，不知所以地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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