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2)
说完她将尚未苏醒的白鹭洲抱起来放到后院的马车上,又拿了茅草和恭桶掩盖起来。
王大娘看怎样都瞧不出破绽后,挽起袖子,在裙摆上蹭了不少泔水,直到两人都臭的人神共愤,她才上了马车亲自驾着出门。
平日里,王大娘的伙计总是三更天去郊外倒恭桶,不用收恭桶的上门收,这样一月能省十文钱。
都知道王大娘是个抠缩的,即使衙役看见了也是讥笑她两句,不会搜她的马车。
马车总算出了乡口,王大娘听见茅草里有动静了,知道白鹭洲醒了,就把马车赶进林子里。
她扔下恭桶,把白鹭洲从茅草堆里巴拉出来,“孩子,闷坏了没有?”
白鹭洲迷迷糊糊的,浑身草屑泥土,身上一股馊味和刺鼻的臭味,像个乞讨的。
“呕——”
白鹭洲自个儿都被熏的顿时清醒了,他顾不得其他,只反应过来后紧紧的抓着王大娘的手,颤抖着问:“我,我娘……婶婶,我娘……”
王大娘不做声,只默默的收拾地上的恭桶。
白鹭洲两眼通红,扭头只看见衡水乡口的牌坊。
“娘,你说要护我一辈子的。”
“娘,你说月宫的娘娘要护着我一辈子的。”
“娘,你要月宫的娘娘护着你好不好,我也想护你一辈子啊。”
他扑通一下跪倒外地,泪流满面,对着家的方向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
“当心磕花了脸!”
王大婶赶紧拉他起来,“好孩子,知道心疼你亲娘就老实跟婶婶走。等到了卫城,你真能去一户秀才家,你爹日后也不会再打你,你姐姐妹妹们也不会对你呼来喝去的,你娘……也不枉在这世上遭一回罪。”
白鹭洲抹了把眼泪,最后看了眼家的方向,转身便帮王大娘把恭桶藏好,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是眼神里的温润被恨意霸占了不少。
白鹭洲和王大婶并排坐在车头,王大娘赶着马车跟他说着些劝导的话,也不知道这孩子能听进去多少。
白鹭洲打小就寡言少语的,很是内敛,今天见他为了亲娘哭闹,还是王大婶第一次见这哥儿这么闹。
“你姐姐拿你簪子的时候咋不见你这么哭,那可是王家童生给的。你爹大字不识几个,知道王童生家给你送东西,高兴的都要蹦起来。”
白鹭洲摇摇头,“我不要去嫁给谁家,我也同其他男子一样的,我也要去科考。”
王大娘听得眼睛都要骇的掉出来,“你失心疯啦!你,你一个公子,”她狠狠的戳着白鹭洲的脑门子,“你去科考?不等你出了门,那些男人们都能把你生吞活剥喽!”
“我跟王家人学过字,我会写名字。”白鹭洲低头,说着说着还哭了,“王童生说了,城里的公子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京城里的公子还去科考了。我也要考秀才,我……我要给我娘买她喜欢吃的糖葫芦……我,我娘可喜欢吃糖葫芦……呜呜……”
“你还没进秀才家门呢,你就当自己是城里的哥儿?”王大娘苦口婆心的劝他,“我知道你们也看鸳鸯记,那故事里假扮男子的公子去科考了还中了探花也不假,可你别忘了,他最后可是被皇家赐死的!你哭吧,看不把野狼招来吃了你!”
白鹭洲听得一个激灵,也不敢哭了,可还是嘀咕,“可我还是要去买糖葫芦。”
王大娘正要说什么,抬眼就看见眼前一匹白蹄黑马站在路中间吃草,那马背上挂着一把长剑,想是官家的马。
王大娘心里叫一声糟,然后赶紧把白鹭洲捂到怀里。
一个声音从路旁懒懒的传来,带着不耐烦的语气,“老远就闻见臭味了,你们俩是刚从茅坑里爬出来的?”
王大娘看到从树林里走出一个正在提裤子的男人,显是刚刚在路边方便。只见那男人满脸络腮胡遮的看不清阵容,身量高大威猛,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散兵。
那些散兵多是家境不好才当兵,不怕死,不讲理,好抢劫。
王大娘强笑道,“我,我们娘俩本来就是倒恭桶讨生活的,碍着了官爷,我们这就赶紧走。”
白鹭洲听话的趴在王大娘身上,不去看那兵痞子,也不抬头叫他看见自己额上的红印。
王大娘心里忐忑的赶着马车正要经过,那兵痞也嫌弃他们臭,皱着眉捂着鼻子示意他们赶紧滚。
眼看马车都走出去好远,兵痞子也正打算骑马离开,那匹白蹄黑马却忽然不愿意走了,只低着头吃着草,不管兵痞怎么打骂,那马就像是钉在原地,死活不动。
兵痞子没法,他看看衡水乡的方向又看看天色,似乎赶时间。
他扭头看看王大娘,忽然叫一声,“站住!。”
白鹭洲吓得一愣,眼看王大娘有些慌乱,他便大着胆子问道:“官爷何事?”
兵痞子道,“你们不是讨生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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