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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北京的琉璃厂人来人往,我安静地躺在躺椅上听着戏曲,至于自己背后的谱子我都是不会去理会。
因为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季节,来来往往的都是游客,琉璃厂也不缺我这种商铺,自然是没什么人进店看货了。不过这样我也生得安逸,省去了很多事。
我叫刘生,一家琉璃厂古玩店的老板,毫不避嫌地说,也就是古玩贩子。这段时间一直守着这个店铺混混度日。
我是一名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家境一般,父母都是做小本生意的,依照我的个人能力,按理来说我应该我应该老老实实的找上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找上一个不错的姑娘,下半生平平凡凡的度过。
我是家里的独生子,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是对我很是宠溺,我要的东西他们几乎都会买给我,我的父亲是最爱我的,对于我的很多要求都会一一满足。
不过,有一件事情是例外。
我的父亲有一些很令人匪夷所思的习惯,无论是外出工作还是与人交际,他从来是都不会漏出自己的脖颈,他很少穿低领或者没有领子的衣服,只是在家的时候会自然一点。甚至三伏天也会如此。
我很是疑惑,去问自己的妈妈,她告诉我父亲如此做的原因是掩饰自己脖子上佩戴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讲真的,我也没有见过。
这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是很好奇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不止一次去找我的父亲,表示想要看他脖子里的东西。
可是每当我提起这件事情他就会变得很是严肃,而是无论我怎么撒娇哭闹,他都不会理会我。
渐渐的,我也就淡忘了这件事情,我的重心也放在了学习上,高考那年,我以不错的成绩考入了市里的一本高校,父母也很开心。
不过也是那一年,我的生活就发生了改变。
那天下午,父母陪着我去邮局领了录取通知书,晚上回去的时候父亲把藏了多年的好久拿了出来,那晚我们领个人聊的很晚,不过他还是对于自己脖子里的东西只字未提。
那么多年过去,我也早已对此不感兴趣了。他喝的很晚,我只陪着他抿了几小口就有些昏沉,父亲更是醉得一塌糊涂。
那个时候的我把他打算把他扶到床上,可是我死活拉不动,一是父亲已经不省人事,一点都不配合,而且他的体重已经有一百六十斤了,这对我一个消瘦的小伙来说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只能讲他拖到了沙发上,本想着替他拖去外衣和鞋子之后自己也早点休息,可是父亲硕大的身躯一躺下,脖子和高高的衣领之间就漏出了一条看起来不太起眼的绳子。
就在我看到那个绳子一瞬间,整个人就愣住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从我的脑海中窜了出来。
没错,我是很想看看他的脖子上到底戴着什么东西,小时候隐藏起来的好奇心也死灰复燃,看着父亲现在已经喝得烂醉如泥,整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现在别说我从他的脖子取下一件吊坠了,就算我现在使劲拍他的脸,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说做就做,强烈的好奇心促使着我的手将他衣领口的那个根绳子缓缓地拽了出来。
绳子所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多,另一头的那个物件也越来越清晰。可是我还没有完全的看清楚,客厅里的电闸啪的一声,整个房间瞬间没有了。
我的心本来就已经提着嗓子眼儿,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更是吓得不轻,我也吓得立马把手撒了开来。整个人本能的往后一退,后面的茶几直接将我摔了一个仰面朝天。
我服这个摔得老疼的屁股,慢慢的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才发现是停电了,连窗外都是黑洞洞的一片。
“怎么搞的?这个时候停电,怎么不提前通知啊?”我在心底发起了牢骚,不过好在刚才这么一番动静父亲好像并没有被吵醒,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由于实在是太黑,我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我只好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想要寻找刚才掉落在地上的物件。
其实我现在担心的不是父亲发现,而是怕刚才撒手的那一瞬间那个东西掉在地上摔碎了。
父亲从来都不会给我看,想必一定是很贵重的东西,万一今天真的摔碎了那可就完犊子了。
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亮度很高,我顺着光看下了自己刚才脱手的地方,可是发现东西并不在那。
难道是弹到别的地方了?
正当我打算看看沙发底下的时候,手按到了茶几的内角,瞬间一股寒意传来,我一愣,立马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我掉的东西。
我立马将它拿起,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吊坠。
这个吊坠的形状比较特别,整体呈现圆柱形,看起来是不是很小的玩意儿,不过拿在手里却是沉甸甸的,材质类似于青铜,可以说相当有年代感。
吊坠的外壁是一副游走的蛇的图案,此蛇由下而上盘旋在吊坠上,栩栩如生,不过一条蛇居然有两个蛇头。
两个蛇头注视着向背的方向,皆是一副狰狞的面孔。
我拿在手里把玩了好久,总感觉虽然比较沉,但是里面似乎是空心的,因为敲击的声音很脆,仔细看了一番,这么多年内心的好奇也得到了满足,就想着把它还给父亲。
可我刚一起身,就看到了旁边不远处有一双鲜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
那双眼睛充满了血丝,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紧接着整个人吓得练练后退。
腿一软,我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好在那双眼睛并未凑过来,我往后这么一退,看到了那里似乎有一个人影坐在那里。
爸爸醒了?
我心生疑惑,随即也松了一口气,我叫了父亲几声,可是他没有任何反应,那双猩红的双眼还是盯着我看。
我立即感觉不对劲,随即一股寒意袭卷全身。
这不是我爸爸!
就算他喝醉了,我叫他的时候总得有个反应吧,为什么一直死死地盯着我!
就在这个时候,大死寂的房间传来了钥匙的声音,紧接着门突然被推开了,是妈妈回来了。
她拿着手电筒在房间里这么一照,刺眼的光照的我睁不开眼睛。
“怎么了?”
第二章
我第一次觉得母亲的声音是这么动听,我睁开眼一看,进来的人果然是母亲,母亲二话没说,直接从我手里把那青铜吊坠夺了过去走到床边。
借着手电的光芒,我这才看清楚了床上的人影,原来真的是我爸,可他的表情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他眼睛里的光芒似乎不像是人类,而像是一条蛇一样紧紧的瞪着我,似乎要把我吃了一般。
我心里阵阵发憷,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愣愣的看着母亲把吊坠从新系好,说来也奇怪,吊坠系好以后,父亲狰狞的脸色逐渐缓和了下来,眼神中的猩红也渐渐消失,恢复了平时的柔和,一歪头倒在了床上。
母亲扭头瞪了我一样,拉着我的手走出了父亲的房门。出来以后,母亲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嘱咐我一定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尤其是不要告诉父亲,我碰了他的吊坠。
当时我已经让刚才的一幕给吓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一个劲的点头,根本没有注意到母亲到底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父亲狰狞的脸庞和那根青铜吊坠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父亲醒来以后,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脸上也是一副和善的笑容,似乎完全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我心里虽然奇怪,不过一想起父亲昨天晚上的样子,就不再敢多问,只能把这件事情深深的埋在心底。
事后我也曾经问过母亲那青铜柱的来历,可她一说起这件事情就闭口不言,任凭我怎么软磨硬泡,都不肯吐露半个字。
但是这件事情在我的心里还是造成了不小的阴影,隐隐对父亲有了一丝恐惧,为此我放弃了本地大学录取通知书,不顾家人的反对选择了一所外地的二流大学。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次事情的原因,我竟然鬼使神差的选修了考古系,可毕业之后我就尝到了苦头,由于专业的原因,毕业之后在外混了一年多也没有找到一份正经工作,自尊心的作祟下,我始终也没有回家。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的发小顾骡子找上了我,他大名叫顾骁骏,名字听起来很是霸气,可就是喊起来有点绕口,因为名字里很多马,所以就有了顾骡子这个外号。
我跟顾骡子从小就可以说是好的穿一条裤子长大,但是因为家里原因,他中学毕业之后就没有再继续念书,提前进入社会深造了,他知道我大学学的是考古系,就找上我来给他帮忙。
顾骡子嘴里所说的帮忙,其实就是倒卖古玩。顾骡子早些年在京城闯荡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老汤的瓢把子,在琉璃厂带小有名气,靠着老汤的提携,顾骡子就在琉璃厂附近做起了倒卖古玩的生意。
照顾骡子的话说,我是考古系毕业的高材生,做这买卖刚好合适,其实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买卖不管有我没我,他自己都能做,他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为了照顾我的面子,我也没有做作,就直接答应了他,在这京城一混就是快三年。
“滴滴...”
怀里的手机的短信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掏出手机一看,是顾骡子的短信。
“玉溪,钢货。速来店里!”
看到短信以后,我微微一愣,这是顾骡子教我的黑话,烟的名字代表着物件的产地,玉溪的意思就是说这件货是云南来的,这个倒没什么好奇怪的,黑市古玩因为违法,流转都是很迅速的,今天刚出土的货,很有可能第二天就倒了好几手,流转到外地是很正常的,但是这钢货二字意义就不同了。
黑市上的古玩一般被分为铜货铁货和钢货三等,等级越高就说明品质越好,虽说我在琉璃厂混了也近三年了,平常见到的都是铜货,连铁货都没有见过一件,更别说是钢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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