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2）

方玖儿也致意，“方玖儿。”

程思略有些好奇地看了带着幕篱的方玖儿一眼，但仍记得正事。

他道：“这次设擂，实是为了寻一武林高手，与我共同惩奸。方兄方才擂台上一展身手，实是少年英雄，如若不弃，不知可否上楼与某一叙？”

方渐功正欲婉言拒绝，方石却忽然开口：“不过一手下败将耳，高公子实在言重了。我妄自尊大，实小瞧了天下高手，今次八俘剑威名折于我手，实在无颜再在京城待下去了……”

他话语中的衰颓之气昭露无疑，远不复先前上台打擂的神气，显然受到的打击极大。

而如此自轻自薄的话一出，程思呐呐不语，全场也无人再敢说话。

方玖儿轻轻一叹，兰息扑在蒙面的轻纱上，几不可闻；方渐功眼神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厌恨，只是很快就隐了下去。

众生百态。

“……不过就是输了一次，何必这样自轻自薄？”

朱其原哼了一声，昂首走来，身后洋洋洒洒跟了一群。他是很看不得他那刚认的师傅的，更见不得这方石锐气全无的模样，最好这对方一雪前耻将那胡子怪女打败，顺便报他屈膝之辱。

于是故意带三分不屑，激道：“孟明视屡败屡战，终雪耻王官；曹沫三战皆输，尤复取失土……胜败乃兵家常事，知耻而后勇，何必在意一时之输赢。”

是夜蟾宫溶溶，但不及这朱锦束发的少年皎洁无暇；夜幕群星壁挂，却胜不过他目中星芒之耀。

在场诸人唯有程思对朱其原的容色有些抵抗力，知这纨绔小王爷每次出场都很唬人，但实乃一个金裹玉漆的绣花枕头。其余者不知底细，皆为之失神。

而其中，尤以方石最甚。朱其原虽然是故意贬那胡子怪女，但其话里却有几分真心，兼之其容貌俊秀、气质不俗，很能让人信服。

方石在心中重复道：是啊，不过一时胜败罢了。只是再转念一想，那少女在他剑下游戏般的态度，又颓然下去。

差距太大，他毫无斗志。

朱其原正是年幼，素来爱听这些江湖逸闻，对方步平生平更是了如指掌，此刻他娓娓道来。

“据我所知，八俘剑当年不也败在岳争之手，至于尔父，年少时也多有败绩，只是他知耻而后勇。呵，说到底，哪有什么天下第一的剑法？即便有，也不是在你手上罢。”

方石如梦初醒，是啊，天下第一的是他的父亲，又不是他。哪有什么八俘剑受辱，不过是他输了罢了。

“恍然如梦中醒，”方石抱拳，见对方束发不戴冠，一下子竟不知称呼什么好，最后只好横臂抱拳道：“多谢小兄弟。”

朱其原少见这样的江湖礼节，但觉有趣，于是亦学着不伦不类地回了一个江湖礼。

这样做作下来，在场诸人都忍不住笑了。

自八俘剑当众败于一少女手，弟弟与二叔一个失魂落魄、一个沉默不语。而遇到的这位程思公子虽不明说，却也觉得八俘剑之耻。唯有这个出身不凡的少年是真的不将这擂台胜败看在眼里，还劝慰了弟弟。

方玖儿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一眼，隔着面纱也觉这少年郎年纪虽小，却俊逸超群、不同流俗。

程思见气氛回温，很是高兴，“这位是我同窗好友，姓朱，讳其原。”

朱乃国姓。

闻者不由心底暗暗一惊。

“夜里风大，不如进楼一叙？”程思道。

方石还有些踟蹰，他担心姐姐不便。

方渐功却上前一步，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