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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玉低下头翻看手中的记事板,“乌娜需要每月固定领取荷尔蒙类刺激性口服剂帮助她调经,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过量服用.....”
“老师,是我不好,下午的时候我把口服剂分量拿错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乌娜突然怯弱地举起手,小小的声音好似裹在一条细纱布里,纤弱又丝丝缕缕的透着气音。在场人都说不出话来,这也能拿错?
但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又涉及到女性的私密,自然没人提出质疑。
瑞德教授虚握拳头堵着嘴咳嗽一声,“就算这件事不怪他,但弄断别人手总该受到惩罚吧?她以后能不能参与六级测检都会成为问题!”
来了,冰冰最害怕的事还是来了。他很清楚如果自己说有人推他,这只会看上去是在狡辩。又不能拿出证据......冰冰模糊的脑海闪现出乌娜倒下时的眼神,她知道的,她知道是谁推了他!冰冰的手臂不可抑制的发冷,心里却生出些隐约的希望。他看向乌娜,乌娜并不看他。他的心又开始下坠,她认识那个人吗?如果她会帮自己,为什么过这么久都没有出声解释?
“瑞德,我记得田护士刚刚才说乌娜的手一周前就出现过问题。” 罗缚平淡地说,他的目光落在乌娜身上,带着点审视。乌娜的头再次垂低,好像地上有蚂蚁吸引她的目光似的,脚不安地挪动。
“她也说了并未查出任何异常!” 瑞德教授有些浮躁地抓了抓头发,被罗缚绕来绕去的话语还有这狭窄逼仄的空间困住,“罗缚,你别以为成了研究员就可以徇私–––”
罗缚突然笑了,似乎觉得瑞德教授的话很有趣,“徇私?冰冰和乌娜都是我的学生。” 他那漂亮的有些凌厉的眼睛一转,朝一旁不停擦手汗的田玉道,“田护士,深夜来医务楼看诊就算没有大碍也是需要记录的,你的实习生真是太不小心了。”
田玉尴尬地扯了扯嘴,抱住自己的胳膊,将那记事板挡在胸前,嗫嚅着重复,“是啊,真是太不小心了。”
“真的一点伤情都没有查出来么?” 罗缚放柔声音,“那乌娜为何深夜要来急诊呢?”
瑞德教授浓眉倒竖,刚要开口怒吼,田护士却勉强站直了身体,坚定地说,“她之前受过伤,那天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来,手部肌肉疼痛,心里自然害怕过来复查也是应该的。但的确除了手肘和膝盖上一些擦伤手骨并未受损。”
罗缚挑起眉毛,从没有一点伤情到轻微擦伤,这之间还是有些差别的,可他并未继续追究她前后不一致的话语,“那天晚上你也在?还是这些都是实习生告知你的?”
田护士抿起嘴,半晌才道,“没错,都是实习生告诉我的。”
“可以请他过来谈谈吗?”
“罗,罗老师,其实这都是我的错。” 乌娜忽然挪到室中央,白色的聚光灯打在她脸上,轻薄的汗雾黏着她的鼻梁和上嘴唇泛出一片濛濛之色。
罗缚无声地凝视她。
“其,其实,是我当时,这位同学,冰冰同学,他不是故意撞我的,我,我可以保证。”
冰冰的后背不由自主地绷紧,他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是惊喜的,至少也应充满感激。可他注视着乌娜,她的眼珠子对着他,里面什么也映不入,两潭死水。冰冰的胸口瞬间涌起一阵突突直跳的燥意。
乌娜拨开落在脸前的长发,轻声说,“真的。我,我看见有人推他,但我,不认识那个人。”
瑞德的眉毛拧地快打结了,他语气危险地说,“这位同学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刚才一直不敢说,是因为,因为,我害怕。” 乌娜抬起头,眼中蓄着水光,“我,我害怕....”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砸在她的前襟,浅蓝色的无袖制服衬衫很快氲湿成一片形状古怪的暗色云团。冰冰的脑海中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话,她没有穿训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