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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半天没出声的米拉这才凝神端详冰冰，手掌啪一声合十，“呀，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春游时走丢的那个人么？”

冰冰被她吓了一跳，树叶哗哗哗地响着，一缕风拂过他的面颊，也许是错觉，眼前地景象陡然变得无比清晰，冰冰不是近视，所以这种清晰更像是旧照片忽然被润色修复，色彩霎时间艳丽饱满，他可以清楚地看见米拉淡蓝色瞳孔里转动的暗灰色，海水中混入了不详地阴影。

他甩了甩头，体内残留的不适早已消隐无踪，从细胞到肌肉，每一寸都充斥着氧气。露露仔细地观察他，“你觉得怎么样？”

他觉得好极了，从来都没这么好过。冰冰露出个久违的笑容，“我很好。” 他从气垫上爬起，“我该回去上课了。”

三个女孩也陆续站了起来，不知是色彩太炫目还是怎么回事，冰冰有些看不清她们的表情，好似被一层绚丽的幽光笼罩着，太阳底下，三人宛如从天而降的天使，冷漠又抽离。

冰冰没有想那么多，他朝训练场的方向走去，米拉在他即将擦肩而过之际突然凑到他耳边，声音融在光里，似真似幻，“最讨厌像你这种弱小的男人了......记住，下次要离罗老师远一点哦。”

“什么？” 冰冰顿住脚步，震惊地转身。米拉却是背对着他的，正和露露凑在一起低头说话，察觉到冰冰的动作还疑惑地偏过头，“怎么了？”

难道他听错了？冰冰来回看了看她和露露，慢慢摇头。

训练场上的学员却骚动起来，不知是谁尖叫一声，所有人都聚成密密麻麻地一团，形成一个包围圈。冰冰本能地想远离，但有人喊了声成浩的名字，他皱起眉头脚步不由自主跟着挪了过去。与人擦肩接踵是枷锁，也是禁锢，他忍住不适分开人潮钻进了包围圈的最中间。

一个胖男孩摊在空地中央，教练正满头大汗地给他做心肺复苏急救，冰冰一眼就认出那个胖男孩，是今天上午在教室里推醒他的学员。冰冰总觉得眼前的景象哪里有点不对，周遭叽叽喳喳地声音连成一片轰鸣，他的太阳穴传来隐隐的疼痛。

冰冰捂住额头试图后退，身后却有只手猛地将他朝前一推，侧面撞来一个女孩。

冰冰的余光瞥见她头上扎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两人相撞顿时跌成了一团，只听咔哒一声，身下的女孩发出一声短促地痛呼。冰冰的胸口又湿又冷，心脏向下一沉，他连忙挣扎着从她身上滚下来。

女孩的唇颤抖着，灰白而透明，她捂着折成古怪角度的右手抬起头，眼珠子里透着股死气，她正盯着他，不，她在看另一个人，是他身后的人！冰冰脖子上起了一层密密匝匝的汗，阴森森地恐惧架在肩上，他想回头去找人，此时，围观的学员发出一连串骇人地尖叫，“血！血！好多血！”

女孩身下流出一股暗红色的液体，沾染着雪白的地，阳光下部分氧化成深褐的泥土色。冰冰瞪大双眼，僵硬地低下头，他的腿上也染了血，体内一阵冷一阵热，他想逃开却无法动弹，那扎眼的红色宛若跳动的脉搏，又似蜿蜒的蛇一圈圈卷上来。

冰冰几乎可以看见蛇身上的花纹和闪烁的鳞片，他咬住嘴唇生生抑制住了口中几乎逃逸的尖叫。与此同时，人群又开始涌动。有人指着他高叫，“是他！罗老师，瑞德老师，我看见了！是他故意撞乌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