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1/2)
“那你能怎么样?”张石反问。李姿意没理他。
他又问:“你如何能使术法?难道你也有借灵符?可我并没有看到你施符。”眼神中充满了探究。
李姿意挑眉:“你已在我身上吃过亏,也知道我能用术法,竟然不怕?”
张石胸有成竹:“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能施用术法的,但你最后打我那一掌哪怕打了个正着,也只是让我痛了一时而已,看来是强弩之末,你现在应是无法再施用了。”
李姿意没有反驳。
这时站在篝火边的人群或因平常来往有些摩擦,已经开始相互猜忌起来。
“不是我说啊,当时我们上山的时候,你本来是和我们一道走的,一队有五六个人,后来走了一半路程了,你突然自行离队。追着前一个离队的人走了,未必你是凶手?以为那个离队的人是自己的目标?后来到了山顶,再没见过那人,你在路上将他杀了也未必。”
对方辩驳:“我走是因为发现你们太蠢了!!我离队之后,也没与他同路,他没到山顶想是死在哪个关卡,或是半路放弃下山去了,关我什么事,你少在这里胡扯。我还觉得你可疑呢。我走以后全队就你一个人成功上来了,谁知道其它人是不是都被你杀了。”指着旁边的人:“你说刚才他一直和你在一起,相互做证没有杀人的时间,你们说不好是同谋吧。”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
“都别说气话。”有人去拦他们。
张石看着那边轻声笑:“你不去劝一劝?或他们会听你的。人嘛,东边吹风就向西边倒,西面吹面又往东面去。再说你对他们还有恩呢。”
李姿意看着那些人,说:“他们已入门为修士,好歹也算是过了几关活下来了,脑袋里总是有些东西的,若这样的事都能轻易受人蒙蔽,也只能由它去了,到底良言难救该死鬼。”
张石没有再多说,只道:“我看你也算机敏。”
李姿意也知道他的心思。这种形势下站出来指责他,只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艰难,毕竟他身上还有之前在禾场被她打伤的痕迹,能证明她可施用术法,到时候要反驳她的话并倒打一耙实在太容易。
而她之前对心法的熟知与对人们的慷慨,都会因为她隐瞒冲到新弟子屋舍中的原因,立刻都成为她的可疑之处。使得她深陷自证的泥沼之中,根本没有精力去寻找阵法隐藏之处。所以她才并不打算那么做。
但向张石道:“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不干脆就将这污水泼到我头上?”而只是唆使她自己去找死。
张石踱步走到旁边去,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见。
李姿意眯眼看着他的背影。
那边人仍然在商议着。除之前的那些话,也有别的意见:“其实我觉得,我们如果把人找出来,那不是帮凶手的忙吗?大家都同门。该一致对外才是。”
“对啊。”有个几岁的新弟子高声叫,但他身后略高一些的立刻捂他的嘴,他笑着挣扎了一下,就再不说话了。
“对什么对呀?你知道什么呀?”大些的新弟子不太喜欢这几个年纪太小的,向其它人说道:“我们把他找出来,也不是为了害他。起码知道是谁,能把他保护起来。反正我是从没有坏心的。难道你们有?”挑眉看向其它人。
许多人便有些讪讪的。
再有人开口便不提这个,只问:“说是对外?怎么对外?这不就还是回到前面‘凶手是谁’的老路上了吗?关键是我们没这么本事呀。对方不管是怎么能施用术法的,毕竟了得,连刘老头都被杀了,把我们全杀光都不在话下的。”
“把我们全杀光都不在话,为什么没杀呢?”
“也许凶手就不是什么大恶人。”有人小声嘀咕:“他这么历尽艰辛都要杀这个人,这个人肯定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不然,人家怎么不杀别人呀,非得杀他?我觉得,把人交出去也不算失德。”
“你这是什么话啊?什么也不知道,就这么讲,那被追杀的人万一真的是无辜的呢?凶手自己有病呢?”
“先把人找出来,然后再问清楚是非不就行了吗?”
“问清楚是非?你问人家就跟你讲啊?这可就好笑了,你是‘问心石’成精了?别人遭你一问,必然就讲实话?就算他做错了,他能说是他自己做错了?再说了,凶手没一下杀光我们,就一定是因为心善?不是说了嘛,他一定是有特别的法子才杀成了刘老头,说不定是现在那法子失灵了,或者没法用了。”
“你到底站哪边?”
“我哪边也不站,就是跟你们扯扯,你们讲这些话有多滑稽。”
“这个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是说说该怎么办呀?”
“我就是不知道,行了吧?我没本事,但我知道事儿不是这么办的。”
大家一时哗然,七嘴八舌地坚持着自己的道理争论起来。
“得得得,我看啊,我们就别找什么目标了,我们分成几个屋子,谁都不许离开别人的视线。不论是以什么理由,私自脱离人群就以凶手论处。然后我们就这么呆着,呆上一个月,我就不信了,一个月太虚都没人往长日峰来。送菜的总会来吧!到时候什么事,自有上尊们做主。”
有人反对:“那要上厕所怎么办啊?睡着了怎么办啊?”
“几个人一队,不论干什么大家都得在一起去不就得了吗?睡觉也分批睡。”
一屋子人乱哄哄,七嘴八舌地讨论接下来的事。暂时总算是没有再揪着到底谁更可疑这件事不放。
这显然并不符合张石的设想。他忍耐不住,走到人群中去。
李姿意没有理会他又在向其它新弟子们灌输什么,径自踱步到死者身边。
死的叫刘大亩,外貌十三四岁,有几次来找她求教的时候聊过家乡的事,说自己是沪县人,沪县在南方,听他口音平常确实是有些南边的调调,但偶尔露出一二句却是北方人特有的遣词。虽然这件事并不能说明他就是伪装成沪县人的北方人,毕竟也有可能他只是与北方人相识,讲话才受其影响。但却可以证明,张石要找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北方人。
另外可知的信息是,在刘大亩的尸体上并没有其它的痕迹——他的衣服穿得整齐,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说明对方只是割开他的咽喉就发现了,他不是正确的目标。
可为什么呢?
要么,目标的血液与寻常人有异。
要么,张石要杀的人咽喉的内部结构和别人不同。
如果是后者,那他就不用这么费事了,只需要拿个针,偷摸地扎人一下就能找到目标了。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就算是他比较笨,几天才成功扎到一个人,也够时间把人找出来了,何苦弄到今天,要搞得这么大。
那就只剩下第二个可能,张石要杀的人,看上去和人一样,但内部结构应该是不同的。
难道他要找的是个妖修?李姿意抬头看向四周。
这个设想,也有不合理之处。
外貌上,妖修与人不会有什么差别,内腑却大相径庭,这是众所周知的。可妖修要成人形需得许多年修为,就比如冉遗,几千年也未得大成人形不全,但其修为高深,甚至不会在一般的大修之下。
如果张石要杀的妖修已修成人形,还懂得掩盖自己的气息,那修为会是何等惊人?比起冉遗只有更好,不会更差。张石区区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要怎么杀?根本不自量力。
且张石要杀的妖修,发现有人要杀自己,应该轻而易举就能将张石反杀,又何必弄得如此境地?
并且修为太高,根本也没法伪装成新弟子。除非太虚禁制都被破了。太虚的尊上们都死光了。
那么,就只有最后一个可能,张石要杀的是妖修二代。
若父母皆修得人形之后再得后嗣,其子女便能生而外形与人无异。
李姿意出神的这一会儿功夫,对于之后要怎么办,弟子们已经得出了结论。
他们决定,山上不论新旧弟子,加起来五十九人,每五人为一组,每组同进同退,哪怕是出恭,也要一起。
十二组人,六组白天睡觉,六组晚上睡觉。醒着的组别负责看守睡着的组。
至于张石一再鼓动的‘找出目标人物’并没有被采用。
张石抬头看到李姿意看着他笑,沉下脸,移开了视线,向着众人说:“好像这里还少了人吧?”
“是路寅和啾啾。”
“那先把路寅和啾啾带过来吧,大家按组呆到分配给各组的屋子里去。”张石提议,示威似的回头看了李姿意一眼。
“路寅还病着,啾啾在照顾他。把个病人弄到这里来不合适吧?”有人反对。
“谁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说起来他也很疑。反正既然大家已经做了决定,就按照说好的办。”但也有人这么说。
之后便有几个人一起,顺着小径往山坡上路寅的屋子去。
李姿意站在禾场上回头看向那边。
那几个人拍了半天门,又对着屋子喊话,但始终都没有得到回应。
然后他们试着把门砸开。但也没有效果。
回来时骂骂咧咧:“怎么回事?撞鬼了。”明明是一推就倒的屋子,可现在却像铜墙铁壁。“啾啾听说外面死了人,就不肯出来了。我们想进去也进不去。”
李姿意说:“大概是因为路寅是病人,刘老头在那屋子施了什么术法吧。我刚才出来之后,也进不去了。”
有人嘀咕:“你们说,凶手要杀的人,会不会是路寅呢?”
大家又议论起来。
知道啾啾很听话,李姿意就放心了。她默默站在一边,盯着山上的厚雪出神,视线右上角的灵气储备还有百分之三十,手上的灵脉虽然枯竭过一回,萎缩了不少,但有储备灵力的充入,现在健康并没有变成‘差’,只是显示为‘一般’偏下。
显然刚才与张石对打时强行使用灵脉中的灵气有关,她现在没有心丹不能随便操控,只能使用最简单的灵击,可这种操作对种子来说却产生了损害。
现在就算灵力足够 ,她能强行把张石杀了,也没什么好处。
只要阵法不破,尊上不来,这里还是难免有一场针对她的纷乱,会发生什么事还真是难以预计,她一拳难敌八手,不能轻举妄动。啾啾和路寅远离这一切也更保险。
直到和李姿意分在一组的其它三个人叫她一道走,她才回过神来,拍拍身上的雪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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