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1/2）
回到家，母亲照例对方佳佳嘘寒问暖，大学生活适不适应啊，军训辛不辛苦，同学间好相处吗？乔铱见怪不怪，独自一人上了街，心里想着要给路子诚挑什么礼物好。
集市很热闹，还没挨近就能听见闹哄哄的声音，不过她的目的地并不是这里，而是集市后面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那儿住着几位手艺人。
也就几十米的距离，这条小巷却显得幽静许多，乔铱慢慢往里走去。首先路过的是卖糖画的小摊，周边围着几个孩子，师傅的手艺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好，动作流畅，不一会儿一只惟妙惟肖的公鸡就做好了。乔铱想到自己小的时候，不禁微微一笑，继续走到一间有着老式红漆木门的小屋前，这种木门是可以折叠的，以前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配置，现如今却越来越罕见。
乔铱在外面探头望见院中的身影，唐爷爷在家，那就好，于是迈步跨了进去。
中秋佳节，自然要一家人在一起吃饭。
路子诚到了路家老宅，和自己的母亲一起坐在父亲身旁，没有玩手机，也没有像路浩宣一样在旁边舒服自在地看电视，他的存在，不突出即可。
面前的茶几上摆着精美的月饼，路子诚不曾动过分毫。对面坐着爷爷，旁边则是二叔、三姑姑、小叔和他们各自的家人，热闹地拉着家常，小孩子们一会儿扒拉着月饼和桌上其他的美食，一会儿在旁边追逐嬉戏。
“近日，华莱国际购物中心投入使用的智能停车系统广受大众好评……”
听到“智能停车系统”一词，路子诚下意识就被吸引了注意力，这不是他上次帮路浩宣写的那个程序吗？这人的动作还真快，都已经投入使用了。
“对了，这次浩宣找人开发的智能停车系统既方便又好用，都有好几个熟识的顾客跟我聊起这个问题，还说能不能把系统卖给他们。”二叔笑意盈盈地说道。
“就是，爸，大哥，你们可要好好夸夸浩宣。”三姑姑也补上一句。
路家人都清楚，现在父亲和大哥已在着重培养路浩宣，一般的事情只要找路浩宣就可以，当然，大事还是得大哥点头才行。
老爷子坐在自己的专属单人沙发中，一手握住拐杖，一手自然地搭在上面，威严的声音，“又不是小孩儿，夸什么夸，踏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本就应该。”
路浩宣也嬉皮笑脸地应和，“就是，你们要夸的应该是技术人员，我又不会写代码。”语毕还别有深意地望向父亲旁边的某兄弟。
路子诚目光只跟他对上一眼便移开。
结束了一场勉强凑起来的中秋团圆饭，路子诚回到家中，舒服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突然很是想念远方的姑娘，便捧起手机给她发消息，但姑娘许久都没有回复。
乔铱她们家也吃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然后方佳佳就应朋友的邀约出去玩去了。
乔铱在厨房收拾，想着待会儿要给母亲讲的话，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她洗净了手，迅速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药吃了吗？”
“吃了，没事。”
母亲今早就在咳嗽，吃了些药，却没怎么见好转，乔铱看她头上多出来的花白发丝，脸上也添了不少痕迹，明明那个惹别人嫉妒的女人仿似还在昨日。
“明天还是去医院看看，我陪你去。”
“明天都好了，不用那么费事。”
乔铱不大高兴地沉吟片刻，心里默默思量着，明天自己来做决定。
“妈，我的比赛奖金到账了，你看家里有没有着急要还的账，我这里有几千。”
“还账不着急，那钱你留着做生活费。”
“嗯，那以后你就不用转生活费给我们，这学期两个人基本都够了，我也还会继续比赛。”
“你……”又咳嗽几声，平静之后，掩饰地喝了一口水，“要注意安全。”
对这个女儿，关心的话语久远得都不能让乔母脱口而出，心里不禁起了些许愧疚，如果自己有能力一点，就不会让女儿早早地承受这个家庭的重担了。
乔铱也有一点不自在，迅速“嗯”了声。
后来又聊了聊比赛和俱乐部的事，还有母亲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这些年来，母女俩倒是难得这么交心。
乔铱洗了澡回到自己房间，用毛巾擦着头，不经意透过窗户望出去，外面能看到街道，一片热闹景象。来到窗边，视觉和听觉更显清晰，各种各样的吆喝声，一些大嗓门的聊天，轰隆隆行驶而过的车辆，小孩子的呼朋引伴，大孩子的结队压马路……
不由自主就想起了路子诚。
将毛巾搭在椅背，抓起桌上的手机，才发现一小时前他就已经发了消息过来，赶紧回复：“不好意思，刚没看手机，现在才注意到……”
路子诚应得很快，却是：“没关系，可以视频吗？”
乔铱思量片刻，悄悄到房门口瞧自己母亲的动静，貌似在洗澡，就主动拨了视频邀请过去，接通时反倒紧张起来，于是盘腿坐在床上，抓过床头的玩偶熊抱着，虽然已经病好，但还是习惯性带着它。
路子诚一见到自己的姑娘，之前的阴霾便一扫而空，只是有些可惜，“哎，好想回嘉临。”
“你今天才回家，这样不着家阿姨会伤心的。”轻笑地说。
路子诚默了许久，目光愈发烫人，入夜不自觉放低了声线，又添了几分对心悦之人的温柔，“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乔铱突然不敢问出口，抱紧了怀中的熊，对方便自顾自地讲下去，“我在想，我们在一起之后，一起过中秋，一起过很多个节日，该有多开心。”
姑娘不自在地偏头去揪玩偶熊的毛，几秒后才又重新回到屏幕，“路子诚。”
“嗯。”
窗外吹进一阵凉风，姑娘整个人都透着慵懒，声音也是。
“其实，我也在想，和你一起过中秋会是什么样。”讲这话，面上还带着一抹羞涩。
而路子诚先是呆愣片刻，而后猛地躺倒在床，胸腔里抓心挠肝地难受，又突然翻起身来重新面对镜头，着急地开口，“乔铱，你明天就回嘉临好不好？”
“不好。”
“……”难过，失望，渴求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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