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了(1/2)
马面被突如其来的酸腐深情激得喘不上气,制命向前蹭了一步,他就倒退一步,险些跌回水里。
这画面凑在一起极为违和,制命神姿翩翩,举手投足仙气环伺,面前却立了个躬身老妪。
马面强压下不适,他开始有些佩服这尊神面对这样布满皱褶的老脸仍能深情的起来,马面低眉敛首道:“我这副样子要怎么见你?”
谁曾想这句话不偏不倚正戳中制命痛楚,他沉默许久,“你还是怪我。”神情落寞又伤怀。
“……”梁寅让他见机行事,但这话说到这里马面真的没法接,怪他?他怎么知道孟如常要怪他什么,只能挑些缓和的话题,“你常来这里看它?”这个它指代的不能更明显了,马面走到天魂身边。
制命不答。
“这里……风景不错?”马面在心里无助地呐喊。
制命仍然一声不吭,就在马面要以为是不是被看穿了的时候,他开口了,“我写的那些故事,有你中意的吗?”
马面心里咯噔一声,这别是在对暗号?他只知道孟如常喜欢在桥头听女鬼们讲故事,却不知道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想到这里有悲从中来,凡人那些颠沛流离的一生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平淡无奇的故事。
“孟如常”不假思索道:“最近投胎的女鬼中有一个叫陈可的,懵懂中原女子被戕民掳走又被戕师救下,两人暗生情愫恩爱一生,死后却得知了乏善背着她遍地偷腥,所托非人,也不能说非人?喜新厌旧本来也是常态,对吧。”马面表露的很镇定,对答如流。
唯一一盏小黄灯,趁着她脸上的褶皱愈发骇人。
只是不知道哪一句又刺痛了制命,他脸色由白转青,“对。”
制命这一声饱含情谊的“对”让马面心跳错漏一拍,他私以为自己说到了制命感兴趣的话题,继续昧着心夸起来。
马面:“这一篇你写得很好,那女子原本可以平淡一生,临投胎前知晓真相,这一处转折用的很好,可此时的她除了投胎也别无选择……”
“啪”的一声制命手里握着的木栏断了。
湿气里静的只剩下了簌簌雨声。
制命体面的脸上蹙起了眉,“你在含沙射影,怪我没给你选择,怪我让你死后才知道这一切,”他没给马面再开口的机会,“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挑了这样一个日子,你明知道我今天会在这里。”
制命卸下一口气,“我每年都来。”
马面被这一通话打得莫名其妙,干脆低头不语。
“我话重了?”制命收敛了些,想要去捉马面的手又被他迅速躲掉,“你也没给我过补偿你的机会,不是吗?”
“你如果觉得不妥,那戕师乏善的命你想怎么改,你想让他怎么死?”制命轻飘飘的一句话,像细雨落在海面激出了层层涟漪。
天上的神瞧不上地上的,马面也看不惯这些东西。
“所以凡人在你眼里是什么?想写就写,想改就改?”这语气很不对,但马面实在压制不住,一想到那支生死笔下也曾写出过杨麟的命数,他就无法压制。
马面咬紧牙关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了,只是他没想到这尊高高在上的神低头了。
制命向他摊开的掌心里是一支剔透笔杆的生死笔,发着如月般皎洁的光,他执笔的手又向马面伸了伸,“你气不过我是我不好,我并不在意命数这些,我的命给你写,你还记得我化生那天的日子吧。”
孟如常没有立马接过来。
“你下笔轻一些,我要向你讨个饶,”制命舒展开眉,眼瞳里映着孟如常苍老的脸,“毕竟你与我现在命数相连,别因为生我的气伤到你自己。”
生死笔之于制命来说,好似哭丧棒之于马面。马面发觉自己还是很容易受动容,尤其是他人的情感,他接不过那只笔来,甚至没时间思考制命字里行间的玄机。
“写吧。”制命语调像是在柔声轻哄,他将笔塞进了“孟如常”手里,触碰到皱纸一样干瘪的皮肤时,他的手颤了一下。
“孟如常”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又变回了哭丧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攢紧了笔杆。
一道惊雷狠劈下来,孟如常脸上的皱褶被彻底照亮。
远处水面中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制命循声去看,隔着水帘不辨究竟,他开口想要再说些什么,回过头来垂首去找的时候,桥面上已经只剩下他一个神。
还有一缕天魂,天魂轻扶着阑干的动作一直没有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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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的不错,就是她的。”二人身上湿透了,夏风吹着很不舒服。梁寅燃起一团鬼火,火舌朝着水渍处挨个舔过去。
梁寅提起他的胳膊,“我们先换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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