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2）
几曲毕, 音乐停止，宾客们停下舞步。
这时, 一辆金色推车载着17层的巨型蛋糕缓缓出现在大厅, 也不知谁起的头, 大家纷纷唱起了生日歌。
“hay birthday to you~hay birthday to you~hay birthday to dear yhu~hay birthday to you~”
掌声四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虞舒身上。
她连忙站起来，微笑着接受众人的祝福。
薄晏之沉默地起身，走到长柱下的阴影中，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注视她。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走开, 虞舒困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被虞太太的喊声抓走注意：“舒舒！该切蛋糕了！”
她连忙应一声好, 示意薄晏之稍等, 然后提着裙摆重新走回大厅中央。
在巨型蛋糕上切开一道线，又是阵阵掌声。
虞舒把刀递给侍应生，冲宾客们微笑致意。
17层的巨型蛋糕被推到桌边，由厨房的人手切开盛放。虞舒则被虞江夫妇带去跟圈内人一一认识。
毕竟是南府名流, 修养眼力都很到位，倒没有人提一句揭人伤疤的话，气氛十分融洽。
“来, 舒舒, 认识一下你季叔叔季阿姨，还有这位……”虞江引着女儿到了下一家人面前，热情介绍，“这是你季哥哥。”
虞舒正要开口打招呼，然而, 在看清季家大公子面容的那刹，错愕地惊呼了声：“小黑？！”
小黑这个名字跟季大公子的身份及形象都不相符，虞舒这么一喊，两家人之间立刻陷入诡异的死寂。
倒是季太太先回过神来，不解地重复了一遍：“小…黑…？”
她看了眼大儿子，肤色是健康的浅麦色，怎么也跟黑扯不上关系。转念一想，“小黑”听着像是亲昵的绰号，难不成大儿子跟舒舒以前就认识？
收到母亲询问的目光，季大公子露出一个无辜又不解的表情，然后玩笑似的问虞舒：“小黑？我长得很黑吗？”
这会儿虞舒已经回过神来，刚才看到季大公子的一瞬间因为太过震惊，冷不丁就喊出了小黑的名字。
也不怪她失态，面前这位简直就是小黑成年后的样子！眉眼、鼻子、嘴唇，分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对不起，你跟我一个朋友长得实在太像，不小心喊错了。”虞舒尴尬地道歉。
都是当爸的人了，季大公子当然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计较，笑笑便将这一插曲盖过去。
两家相谈甚欢，虞舒却因为季大公子那张酷似小黑的脸而有些走神。
说起小黑，他原本不叫小黑，被他娘起了个好养活的贱名——狗蛋儿。据说那家人生了五胎都是女娃，没少被村里人戳着脊梁骨嘲笑，后来夫妻俩似乎跑去城里想办法，倾家荡产总算生了个男娃，养到五岁才扬眉吐气地回了村。
虞舒过年跟着虞建东二人回老家，大人们在屋里嗑瓜子打麻将，她闲着没事干，就坐在河岸边逗鸭子边温习课本。
邻居就是小黑家，不知为何闹得鸡飞狗跳，大过年都传出男娃嚎啕大哭的声音。
虞舒诧异，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这才知道，是那家男娃想读书，夫妻俩死活不让——
“读书！读屁的书！你一个庄稼人读书有啥用？”
“去城里？上大学？谁给你灌输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老娘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得待在村里，一步都别想离开！否则打断你的腿！”
按理说，村里重男轻女，全家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男娃身上，谁不盼着儿子有出息回来带他们去城里享福？这家人的想法着实有些奇怪。
就在虞舒惊讶的时候，一个小团子从隔壁跑了出来，被晒得黑黑的脸蛋儿上挂着泪，一个劲儿吸鼻子，模样可怜得不行。
那是虞舒第一次见到小黑，也不过6岁，仅比小黑长上一岁，却因为穷人孩子早当家而显得成熟不少。
她冲小团子招招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糖引诱：“不哭了，过来！给你吃糖！”
小团子擦了把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皱着一张小脸走了过来。
虞舒把糖剥开，喂进他嘴里，用袖子给他擦脸，问：“你叫什么名字？”
似乎耻于回答，小团子憋了半晌才挤出三个残破的字眼：“狗…蛋儿……”
“大名呢？”虞舒问。
小团子抬起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泄气地低下头，告诉她：“我不记得了……”
“自己的名字怎么会不记得？”虞舒替他把歪掉的帽子重新戴好，发现他额头上有块很大的疤，也不知道哪儿伤着的。
小团子闷闷的：“就是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回去问问爸爸妈妈，不是想读书吗？我教你写自己的名字。”虞舒晃了晃手里的新华字典，“姐姐这里没有查不到的字哦！”
见能够学写字，小团子破涕为笑，忙不迭跑回家问自己的名字，半晌后脸上带着巴掌印，哭哭啼啼回来，还没走到她跟前，就哇地一嗓子嚎出来：“他们说我就叫狗蛋儿，没名字……”
过了好几年虞舒才明白，村里人都不讲究户口，识字的也没几个，谁还专门给孩子取个响亮的大名？
然而那会儿虞舒只是奇怪加同情，见小团子几乎要哭得背过气去，便哄道：“不哭不哭，他们不给你取名字，那我们自己取好不好？”
小团子哭声稍减，睁着泪蒙蒙的眼睛说：“不要狗蛋儿这种。”
“好，咱们不叫狗蛋儿。”虞舒翻开新华字典，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给他挑选。
她也不过刚上小学1年级，拼音是学熟了，可认识的字也不多，字典也看得不太明白。
两个小孩凑在一起忙活了一阵，最后只取了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名字——小黑。
“你脸黑，这个名字也挺符合的。”没能取出什么高大上的名字，面对小团子澄亮的目光，虞舒感到一阵心虚。
不过小团子脑子似乎有些不好使，一连嘟囔了好几声“小黑”，欢天喜地喊起来：“小黑！小黑！我有名字啦！嘻嘻！”
见他如此高兴，虞舒良心一痛，决定回去下苦功夫读书，以后再给他取个超牛逼的名字。
把草稿本挪到他面前，虞舒一笔一划教他写名字，小黑学了很久，总算笨拙地写下了这两个字。
而后，抬起乌溜溜的眼睛，问她：“那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叫虞舒，你可以叫我舒舒姐。”
小团子脆生生喊：“舒舒姐！”眼里光芒闪耀。
……
“舒舒？舒舒？”有人轻轻喊她。
虞舒连忙从回忆里脱身，冲大家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
“陪着我们大人是不是很无聊？”虞太太万分理解地说，“我看介绍得也差不多了，要不，舒舒去找你的小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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