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2）
33
阿烨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解释一些事情而已, 莫亚说得未免也太暧昧了吧？！
这只豹豹说话好暧昧，听起来好像是要和自己约x
阿烨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其实我也没有很多疑——”
餐厅虚掩的门砰地一下被推开了。
艾德文正拉着斯图尔特的手往里走：“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是你——”
他话音一顿, 看着餐厅内仅剩下的两个人，怎么又是这两个人, 他不由面露尴尬, 下意识就要退回去并伸手关门，一面说：“对不起, 又打扰了。”
斯图尔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按住他试图关门的手, 把门往里一推, 带得艾德文都一个趔趄, 他显然很生气，甩开艾德文的手, 大步跨进餐厅, 揉着自己的手腕，还扭头朝艾德文大喊道：“什么打扰了！你有毛病啊！”
阿烨深感赞同。
他也觉得艾德文这个人可能有点毛病。
可下一刻他就看见怒气冲冲的斯图尔特直接朝他走来, 二话不说抓起他的手, 手中魔法光芒一瞬亮起，阿烨吓了一跳, 下意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斯图尔特抓得很紧，他用力抽了一下, 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莫亚也跟着慌了，皱眉问艾德文：“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斯图尔特已经松开了阿烨的手。
“没了。”他说，“一点魔力也没剩下。”
原来是这件事。
阿烨当然也很关心自己的魔法情况，他立即追问：“那怎么办？”
斯图尔特看了看他：“重新学。”
阿烨：“……”
那得再学上多少年？！他们不是还着急拯救世界吗！
艾德文皱眉问：“他的魔力是随着神格被乌琪娜抽走了的，我们不可以再把魔力取回来吗？”
斯图尔特微微点头：“当然可以。”
阿烨激动了：“那要怎么做！”
斯图尔特：“杀了圣子。”
阿烨：“……”
他的魔力附着在亡灵旧神的神格上，已经被圣子彻底融合吸收了，也就是说现在的圣子很可能已经有了他当时近乎夸张的魔力和亡灵旧神的力量，而且圣子身边还有乌琪娜和撒尔拉米亚两个人，斯图尔特拒绝帮助他们，那他们此时想去杀圣子，简直无异于去自杀。
也就是说，他当下的选择，好像只剩下从头开始学习魔法了。
阿烨很苦恼。
可从头学习魔法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他可以试试学习光魔法，他命里克治疗，但是努力一下的话，也许他自己可以成为大家的治疗？
阿烨苦着脸问艾德文和莫亚：“如果要从头学习魔法的话，我可以学习治愈术吗？”
艾德文一愣，点了点头，说：“也不是不可以，你想学习治愈术的话，我可以为你介绍我认识的治疗师。”
斯图尔特：“或者你想速成毁灭魔法。”
阿烨：“……”
阿烨：“爸爸快教我！”
斯图尔特明显微微一顿，皱眉看他：“你说什么？”
阿烨：“……大佬快教我！”
斯图尔特面露疑惑。
他好像有些听不懂阿烨说的话，阿烨咳嗽了几声，改口说：“就是……教教我怎么样才能速成呗？”
艾德文却好像已经明白了。
“黑魔法。”艾德文神色凝重，看向斯图尔特，“你要他学习黑魔法？”
斯图尔特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够速成？”
莫亚本来坐在一旁认真听着他们的对话，一直到他们提起黑魔法，他终于皱起眉，他见过很多黑魔法师，报丧鸟本就是个不大合法的组织，成员也多是些无处可去之人，报丧鸟内就有不少黑魔法师，也正因此，他深知黑魔法究竟是个什么害人害己的玩意。
黑魔法需要与恶魔交易自己的灵魂，自此后便会持续受到恶魔的影响，直至彻底腐化堕落，成为恶魔无情无感的奴役木偶。
几乎没有黑魔法师能逃出交易法则的禁锢，他对阿烨很有好感，他不希望阿烨最终会走上这条路。
“阿烨是救世主，而黑魔法师需要灵魂交易。”莫亚说，“他不能和大恶魔签订契约吧？谁知道大恶魔会把他的灵魂拿去做什么。”
斯图尔特没有说话，艾德文便皱着眉替他开口。
“也不是没有办法。”艾德文说，“如果要召唤大恶魔和大恶魔交易，交易结束之后，我们可以把他杀了。”
阿烨：“？？？”
太暴力了吧？！
工具魔什么的也太惨了吧！还有恶魔不是不死的吗！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直接和泰伦斯签订契约。”艾德文指了指斯图尔特，“从理论上说，他现在应该可以算是除了十二大恶魔外——”
斯图尔特：“不要把我和那群废物相提并论。”
艾德文一瞬改口：“——凌驾于十二大恶魔之上的第十三人。”
阿烨：“……”
这到底是经受过怎样的家庭暴力，才可以拥有这样令人动容的求生欲。
不过这也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
莫亚还是有些不信任斯图尔特，他皱紧眉头，说：“还是需要考虑一下的吧。”
黑魔法师可不是想摘就能摘掉的头衔，一旦阿烨选择成为黑魔法师，他的能力被人发现之后，他就会永远被记在宗教审判庭的小本子上，光明之境的危机尚未解除之前还好，一旦危机解除，教廷不再需要他这个救世主之后，他很可能就会成为教廷的通缉对象。
他们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第六纪时艾德文成为联军指挥官，于光明之境与魔神霍莱尔生死一战，斯图尔特从头到尾都在协助他，可等到一切结束，兰沙这个名字成为帝国内万人敬仰的英雄时，教廷也跟着开始通缉追杀斯图尔特。
一直到现在，斯图尔特还是众人眼中光明向黑暗堕落的标志象征，那么多人一起为击败魔神做出了努力，兰沙和其他人都成为了英雄，斯图尔特却是人人唾弃的恶魔。
阿烨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这种过河拆桥的白眼狼行为，他也不是没在游戏里见过，他心理承受能力不大好，不想当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只是……救世结束后，他就该回到现实世界了。
那么他是不是黑魔法师，会不会被那些人戳着脊梁骨谩骂，还重要吗？
“这是很重要的决定。”艾德文也说，“我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
斯图尔特倒是觉得无所谓，他看阿烨犹豫不决，摆了摆手，说：“我会等你的决定的，不用担心交易内容，反正我对别人的灵魂没有任何兴趣。”
他不再多说，站起身，辨认了一下二楼卧室的方向，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阿烨苦着一张脸，瘫回座椅上，忍不住抱怨：“拯救世界也太难了吧！为什么会选中我，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在成为联军指挥官之前，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雇佣兵。”艾德文支着下巴对他笑，“放心吧，被别人利用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知道该怎么利用别人了。”
阿烨：“……”
艾德文眨着眼睛问：“怎么样，安慰到了吗？”
阿烨面无表情回答：“一点也没有。”
他把脑袋砸在餐桌上，一时心中茫然无措。
阿烨想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问艾德文：“他是怎么下定决心的？”
他说的是斯图尔特，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米修曾数次提起过斯图尔特曾是拥有神血的神子，他必定是位于许多人之上的贵族。第六纪时弗莱尚未从瑟诺莱斯分裂，在贵族享有无限特权的瑟诺莱斯，他凭借着神子与贵族的身份，应该就能一辈子无忧无虑，过上无数人羡慕的日子。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和恶魔交易？出卖自己的灵魂，来换取使用黑魔法的能力？
“他和你不一样。”艾德文支着头说，“他没有退路。”
阿烨认真看他，问：“我现在有退路吗？”
艾德文：“你还可以学习光魔法。”
阿烨深深叹了一口气。
艾德文对他笑了笑，不再和阿烨多说废话，也跟着出去了，阿烨用力挠了挠自己的头，委屈巴巴扭头看莫亚，问：“我该怎么办啊？”
莫亚：“我不赞成你成为黑魔法师。”
就算交易不需要付出灵魂代价，甚至可以轻易成为像斯图尔特这样强大的魔法师，可是只要他的身份一被人发现，就会遭受无数质疑，不要说其他人，哪怕是在他们的队伍中，米修、奥法拉和妮娅都是非常虔诚的信徒，他们能够接受自己的救世主是个黑魔法师吗？
若他没有看错，米修每次看到斯图尔特都格外紧张，甚至斯图尔特几次在他面前出现时，他的手都是放在佩剑附近的。
他和所有人一样，他将艾德文当作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却又把斯图尔特认作是不可信任的对象。
要是有一天阿烨也成了黑魔法师，他们会怎么对待他？
莫亚深知那种被众人排斥在外的感觉，那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他不希望阿烨也跟他一样经历那一切，他觉得阿烨完全可以先学习光魔法，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慢慢来。
阿烨顾虑重重。
他扭头看了看莫亚，想起刚才莫亚好像说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得知自己的魔力无法再恢复后，他也许是没心情去等什么深夜夜谈了，他抬起头看莫亚，直接问：“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莫亚本就在思考，阿烨如今的心情应该不会太好，他也不想再和阿烨谈魔法这件事了，现在倒是正好，他叹了口气，主动和阿烨说：“我妹妹……”
阿烨：“洛希娅？”
莫亚：“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阿烨：“……”
这件事大家都看出来了吧！
黑豹怎么可能会有白猫妹妹啊！
他还以为是什么只能在晚上偷偷和他一个人说的小秘密呢！啊，一下好失望啊！
“而且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莫亚低声说，“她的听力不算太好，有些话，如果你说得太小声，她可能会听不见。”
阿烨忍不住问：“靠近蓝眼睛的那一侧耳朵？”
莫亚点头：“是。”
阿烨顿了顿，说：“我猜到了。”
“不仅如此。”莫亚说，“她的手……她的手也有些问题。”
他说到此处，好像不忍心再往下说下去一样，有些仓促含糊地直接断开了那句话，阿烨不由便去回想今天他所见到的洛希娅的手，洛希娅一直戴着那双白色的手套，哪怕吃饭时都不曾摘下，除此之外，她并没有行动不便，她的手和普通人的手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不明白莫亚这句话的意思，可他看莫亚的表情，又不敢往下追问，只好认真点了点头，用力拍了拍莫亚的肩，好让让莫亚放心，完全摆出一副大哥哥的架势，点头说：“放心吧，我会用平常心对待的！”
他也曾被人孤立，所以深知对一个孩子而言，异样甚至是同情的目光会造成怎么样的性格偏差，他想洛希娅不过是听力略有些不好，也不是完全听不见他们的声音，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莫亚同意，他也会让米修他们多注意一些的。
可莫亚想说的好像并不是这件事。
“洛希娅的母亲曾舍命救过我，就算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她也是我的亲妹妹。”莫亚微微停顿，垂下眼睛，有些犹豫，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和阿烨说，“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怕火吗？”
“你已经和我说过了呀。”阿烨皱起眉，“不是因为差点被火燎到尾巴吗？”
说到这儿，他又忍不住偷偷看了看莫亚的尾巴。
啊，猫猫族真是太犯规了。
不管是猫猫族的女孩子还是男孩子，耳朵和尾巴也都太可爱了吧！
莫亚沉默片刻，微微站起了身倾向阿烨，一只手拉住自己衣领的领口，往下扯了扯，露出自己一侧深陷的锁骨。
阿烨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绷着身子往后缩，一面惊恐说：“你你你干啥呀！”
一言不发就脱衣服是要怎样！这要是艾德文再扭头回来，又要说他打扰了啊！
可莫亚只是稍稍拉低了领口，露出了他锁骨上的纹身。
那应该是报丧鸟内部有特殊意义的纹身，也的确是一只鸟的形状，可让阿烨注意的不是那个纹身，而是纹身下的疤痕。
那像是烙印刻上去的痕迹，经过纹身覆盖，加上莫亚的肤色本来就偏深，那痕迹已经很模糊了，有些像是几个字母，他看不大清，不免皱眉，问：“这是什么？”
莫亚重新整好衣领，轻声说：“奴隶烙印，这是我前主人的名字。”
阿烨一愣，喃喃重复道：“奴隶……什么？”
莫亚曾经是奴隶？
他早就知道在这个异世界中，奴隶制度尚未被废除，他在瑟诺莱斯的时候见过瑟诺莱斯贵族豢养的精灵奴隶，而米修也说弗莱内有些贵族也喜欢抓捕兽族充当奴隶，并且因为兽族大多攻击性极强，所以对兽族的奴役会是非常残忍血腥的过程。
等等。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候米修说——兽族会被奴隶贩子磨去野性，有的种族甚至会被折断利爪。
他看向了莫亚的手。
莫亚的手和人类并没有多大区别，没有他期待的粉色肉垫，莫亚发现阿烨正盯着他的手看，便干脆伸出手，放在餐桌上，而不可思议的是，他的手真的如同猫科动物一般，尖利的指甲好像能够伸缩，阿烨觉得自己好像又学习了新的知识，甚至想握住莫亚的手认真看一看。
这样的手，怎么……怎么可以没有肉垫呢！
眼前莫亚的手一切如常，而洛希娅却一直都戴着手套，那是不是就是说，洛希娅的指甲……
阿烨小声问：“她的手是不是被……”
他也说不下去了。
洛希娅看起来好像才不过十岁，阿烨不知道米修所说的折断利爪对兽族而言会是多痛苦的一件事，可这么小的孩子，绝不该受到这种折磨，他忍不住想要骂人，想不明白这种万恶的制度，究竟为什么还能留在这个世上。
“我说过，我小时候差点被火燎了尾巴。”莫亚没有回答阿烨的问题，他或许也不想提起这种事，他看着烛台上跃动的烛火，轻声说，“小时候，是他们抓着我的尾巴，威胁我，如果我不够听话——”
“不要说了。”阿烨一把按住了莫亚的手，说不出自己心中突然冒出来的情绪究竟是愤怒还是抑不住的心疼，“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事了！”
莫亚还没什么反应，阿烨倒是先气着了，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勉强稳定情绪，又小心翼翼看了莫亚的尾巴一眼，上面没有任何烧伤的痕迹，他才松了口气，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说：“以后生火这种事，我来做！”
他说完这句话，又想起已经离他远去的魔法。
没了魔法，莫说生火，他好像连打火石都不会用。
阿烨陷入颓废。
莫亚还是有些惊讶。
这些往事对他而言，早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他是被奴隶贩子抓住过一次，可他从不是心甘情愿去认命的人，奴隶贩子把他和洛希娅转手给买家时，他就想办法带着洛希娅逃走了，不久之后他就加入报丧鸟，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成为了报丧鸟首领的副手，当初的那些奴隶贩子和他的前主人，他找到了，也都死在了他手下，他没有想要博取阿烨的同情，他只是想要向阿烨解释，解释自己当初到底为什么会接受圣子的雇佣，又为什么要不折手段地去赚取那些酬金。
他知道阿烨早已经原谅他了，这位救世主做事太不过脑子，又总是习惯把所有人都往好的方向想，估计他做完那件事后十分钟阿烨就已经完全释怀，可他自己心里却始终过不去。
“洛希娅小时候一直在生病。”莫亚说，“我不能带她回到部族里去，人类的医生又大多排斥兽族。”
他赚回再多的钱，也无法让人族的医生对他们另眼相待，在人类眼中，兽族仿佛天生就该低人一等一般。
他是加入了报丧鸟，可报丧鸟是什么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