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上元（1/2）

上元夜当晚，街上一片花火鱼龙、人头攒动，绚烂的灯光把街市渲染得如同白昼，着实热闹非凡。所见之处有穿着鲜亮衣服提着花灯的少女、成群结队峨冠鹤氅的青年、拿着糖葫芦穿梭在人群中的孩子……认识的不认识的互相问好，无不昭示着新年的氛围。

步芷沅只觉得满眼流动的璀璨，闪耀得睁不开眼睛。

“步姐姐，你的家乡过年是什么样的？和吴郡这里一样吗？”孙尚香东张西望，很容易就被一件新鲜事物吸引去注意力，然后又马上换另一个，乐此不疲。她毕竟才八岁，一出府便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我的家乡……”

步芷沅想起自己虽生于淮阴，却对那里没有记忆，再大一点便跟着母亲辗转淮南、庐江数县，在袁术的统治下度过好几个荒年，似乎没有什么关于上元节的印象。

“我的家乡比不得吴郡，这里人烟阜盛，上元节也比别处热闹多了。”步芷沅笑道。

“如此，我比你更有经验，今晚玩什么你得听我的啦！”孙尚香人小鬼大地说。

远处忽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步芷沅随着人群向后望去，原来是舞狮的队伍来了。一个拿着绣球的男子在前面跑着，后面的狮子在后面追赶，两只大眼睛随着动作忽闪忽闪，可爱极了。孙尚香雀跃起来，从一边的摊子上拿了个面具，也混进队伍里去，手舞足蹈，还不停冲她喊：“步姐姐，快过来和我一起！”

步芷沅不是爱玩闹的性格，但又经不住孙尚香一直说“来嘛来嘛来嘛”，只好跟她一起加入到□□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夹道的人在对她指指点点，于是问：“尚香，我脸上有什么吗？”

孙尚香挤了挤眼睛：“步姐姐，你的脸上确实有东西啊——”拖了长长的音，才说完这句话，“是——美色啊！”

“瞎说什么……”一阵灼红爬上步芷沅的耳尖，她急忙从队伍中退了出来。

“哎哟，我真的没有瞎说啊，我亲耳听到的，路边的青年都在说你长得好看。”孙尚香从后面追上来，开始大声嚷嚷自己的话绝对是真的。

步芷沅扶额地打断她：“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不一会儿，走到一处悬挂着各色灯笼的摊位前，孙尚香忽然又兴奋了起来：“这家每年都有一个特制的花灯，只要能答出掌柜的所有谜语，就可以得到。之前策哥哥帮我拿过一个特别好看的莲花灯笼，快看看今年是什么花样的！”

只见店家身后摆着一个活灵活现的鲤鱼灯笼，橘红色的光十分绚烂。孙尚香一看见，就指着它道：“步姐姐，我要这个！”

也不知道自己的猜谜水平够不够答出来所有问题，但步芷沅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姑娘们听好了，这第一题是，一江流水伴日出，打一字。”掌柜满面含笑，声音浑厚。

“这也太容易了吧老板，我都猜得出来，是’旺’字啊。”还不等步芷沅开口，孙尚香已经抢先答了出来。

“哈哈哈，小姑娘，先别着急啊，且听听第二道题：心想不到雨下来。打一节气。”

“什么？节气？”孙尚香一向没有这么细腻的心思去在意舞刀弄枪以外的东西，在她眼里一年也就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就足够区分了。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边的步芷沅。

后者仔细想了想，温言道：“如果没猜错的话，答案应该是’霜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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