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8（1/2）

第二天凌晨，案件出现了转机。

那个时候，杏子刚顶着九小时的时差和一位英国客户谈完生意。退出MSN后，她出于习惯又检查了一遍工作邮箱，还为货船一事惴惴不安的她不禁双击鼠标点开了那个视频。

离开港黑事务所前，她特地向太宰要来了那段监控，到家后反复看了两三遍。将进度条拖到最后十分钟，杏子隔着屏幕看着那位菲律宾船长面无表情的脸，背后没来由地攀上一股寒意。

在航行过程中一直回避镜头的他，为什么偏要在下船前生怕别人记不住他的脸似的在镜头前站上足足三秒钟？……太刻意了，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杏子对着那张在黑白画面中略显扭曲的脸一筹莫展时，放在电脑边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她看向那两部同一型号却不同颜色的手机，迅速判断出声源是她用来处理黑色关系的工作号码。

来电人是……太宰治？

“喂？”

“青木小姐吗？这个点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杏子看向桌角显示着01:38的电子钟，“有什么事吗？”

“我们找到曼努埃尔了。”太宰治语气平静地说，“在他已失踪的情人家中。”

“……太好了。”杏子当即起身走向化妆镜，将手机夹在肩部和右耳的位置，拿起粉扑盒和口红将素颜简单修饰了一番，“方便把地址发给我吗，我现在赶过去。”

“好。”

没有戴隐形，杏子直接将度数较浅的金丝边眼镜装进眼镜盒塞进包里，拎起大衣换鞋出门。

看了眼太宰发来的定位地址，杏子轻轻皱起眉。

……竟然是镭钵街附近么。

*

八年前，一场爆炸发生在根岸湾边，平地炸出了一片直径2km的圆弧状盆地，形状规整酷似镭钵。这片区域原是x帝在日的一处军事基地，位置临海方便贸易，是类似租界性质的存在。正因如此，这块被凭空炸出的镭钵成了偷渡者和犯罪者的渊薮，好钻法律空子的牛鬼蛇神在这片土地关系不明的区域建起房屋街道，镭钵街便由此得名。

“移民”和贫穷无疑是滋生混乱和动荡的温床，这里是非合法组织的发源之地，也是政府束手无策的法外之地。

目的地并不在镭钵街范围内，却也因毗邻混乱边缘的缘故，面临着城市建设落后和人口稀少等诸多问题。

将车停在那幢破败的公寓楼下，一只野猫在脚边蹭蹬溜走，钻入低矮的灌木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杏子抬头看着那间唯一开着大门且灯光大亮的隔间，迅速确定了位置，拎起包包登上楼梯。

象征性地敲了敲门，背对杏子而站的两名西装男侧身闪开，露出黑衣少年高挑的背影。他转过身冲杏子挥了下手，清秀的脸庞看不清情绪。

“熬夜可是有损美貌的坏习惯哦，青木小姐。”

“嘛，身不由己呀。”杏子礼貌地笑了笑，“太宰君也是，这么晚还在加班，真是辛苦了。”

少年弯起嘴角，无机质的栗色双眸平静却冷漠。

“不要误会，加班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除了中也那个笨蛋没人喜欢做。”顿了顿，太宰意味深长地道，“好在有所收获，这班倒也没白加。”

“这个点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杏子从盒子中取出眼镜戴上，“刚刚你在电话里说找到曼努埃尔了，人呢？”

“没想到青木小姐竟然出乎预料得适合眼镜呢。”

“谢谢夸奖。”

金丝边眼镜将一张白净的鹅蛋脸衬得知性且柔和，女人礼貌地回应着少年的赞美，眼中却写满了对这场毫无灵魂的对话的兴致缺缺。

敏锐捕捉到这一信息的太宰微微耸肩，“曼努埃尔和他的情人，就在这间屋子里。”

这是间一室一厅一卫的小公寓，杏子戴上手套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家具和电器一看都是些破破烂烂的便宜货，墙壁也因受潮而斑驳泛黄，木门边的木条甚至都像被虫蛀般发黑腐朽了。扔在水槽里两套未洗的餐具还残留着意面肉酱汁，光是靠近就能闻到食物腐烂发馊的气味。

杏子推开卧室门一看，被子乱糟糟地卷在床尾，两个枕头则歪歪斜斜地躺在床边。插在床头柜烟灰缸里的烟头，一半沾了口红的痕迹，另一半却没有。走进玄关，在一堆款式不一的女士高跟鞋中，一双起皮的黑色男士皮鞋被踢开似的散在门边，鞋头朝着屋内的方向。

“……他们人呢？”

说这话时，杏子正站在盥洗室的门边。她抬起头，看向栗发少年有些古怪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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