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岁末天寒，大雪纷繁而至，整个建康都笼罩在洁白之中。

宋微寒抱着一坛暖酒来找赵璟的时候，赵璟正躺在摇椅上假寐，手里还抱着个汤婆子，好不快活。

宋微寒不禁有些羡慕赵璟，自己几乎每天都要去上朝，还得帮小皇帝批奏折，不过半月人就已经瘦了一圈，哪像赵璟什么都不用干，有的是人伺候。

“赵......”宋微寒刚想把赵璟叫起来，就被一道充满怒气的女声打断。

“宋微寒，你给我出来！”

宋微寒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轻轻地把酒坛子放在赵璟的身边，然后随手整了整衣裳就慢悠悠的出了门。

“王爷，叶小姐强闯进来，属下拦不住......”如果是以前，宋随是绝对不敢拦着叶芷的，但现在他也有点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不敢拦，也不敢不拦。

“没事，你先下去吧。”宋微寒倒是丝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对了，你让人再送点炭火去偏殿。”

“是。”

“婧....”

宋微寒还没来得及叫出叶芷的名字，就被一张金色的布帛迎头痛击。

宋微寒轻轻叹了口气，捡起掉在地上的圣旨，略带疼惜的说道：“圣旨可不是能随便乱扔的，郡主。”

这张圣旨是今天才颁下去的，没想到叶芷来的如此之快，甚至是不惜冒着这么大的雪。

“看来，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叶芷原本还心存侥幸，没想到最后还是让自己失望了。也是，宋微寒现在可是摄政王，这些都得经过他的手，他要是不同意，这圣旨也批不下来。

“你答应过我，等你有能力了，就替叶家平反，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叶芷瞪大了眼睛，想要好好看清宋微寒，可她什么也看不清，现在的宋微寒，像极了他们初次见面的样子，警惕而疏离。

宋微寒掸了掸圣旨上的雪，然后递给叶芷：“你父亲的确贪了赈灾银，平反不了。圣上仁厚，念在你从龙有功，让你重建叶家，甚至赐封你为郡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叶芷惨然一笑，双目通红的看着宋微寒：“若不是赵璟从中引诱，我父亲怎么会走上这条路？我隐忍这么多年，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你现在问我有什么不满意？哈哈，我有什么值得满意的呢？”

“若你父亲没有贪赃的心，任赵璟如何诱导，他都不会碰一分一毫的赈灾银。”小人就是小人，没什么诱导不诱导的。

“可我叶家百余口人命又该如何去算？！”他们是无辜的。

“荆州的人命，就不是人命了吗？若是现在我替你叶家平反，下一个诛九族就是我乐安王府。”宋微寒叹了口气，内心万分复杂。自己占了宋微寒的身体，还借他的口伤了他最珍爱的人，以后怕是要遭天谴的。

“你该去怨的，该去恨的，是你的父亲。”尽管如此，宋微寒的口下还是丝毫不留情面：“若他心里有你们叶家百余口人，断断不会去冒这个险。”

“如果没有赵璟的庇护，你也不会站在这里。”既然要追寻正义，那就分的明白一些，只记得别人的怨，不记得别人的好，真的是正义吗？

叶芷身子一滞，任由大雪扑上自己的脸，雪很冷很冷，可叶芷却觉得这雪不及自己半分心寒。

宋微寒上前一步，把圣旨重新放在叶芷手里，温柔的安抚道：“人活着，不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累。”

叶芷愣愣的接过圣旨，五指却不自觉的收拢，缓了好一会才慢慢转身，一步一步往庭外走去。

“所以，你现在是为了保全你乐安王府，还是，你这乐安王的名头呢？”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刚从幽州来到建康的赵璟。权利这种东西，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吗？父亲是，赵璟是，连你也是吗？

“谁知道呢？”宋微寒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保住什么？他只知道要维护赵璟，若他替叶家平反了，不是打赵璟的脸？

......

叶芷刚离开，宋微寒就哆哆嗦嗦的跑回了偏殿，只见赵璟已经开了暖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你怎么不等我？”宋微寒拿了一只酒杯，也给自己倒了杯酒。

“放在这我就开了，又不是全给你喝了，慌什么？”赵璟看都不看宋微寒一眼，目光直直的落在屋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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