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1/2）

恰逢晨课结束, 金陵连忙向晴空走去，挡在他面前, 瞧他明澈清瞳变得混沌无神, 看来果然如同姬云墨所说，真的为了杜绝蚀骨香散发而自毁了双目。

金陵一时不知是该庆幸他还好好地活着, 还是该惋惜他双眼不能再如常人。

晴空似感知出来人是谁，微愣片刻便从善如流点了点头：“阿弥陀佛，原是故人来。”

金陵打量了他片刻, 点头回应道：“知你无事便好。”

晴空淡淡笑了下，清瞳虽不再，却梨涡依旧：“多谢施主挂念, 贫僧现法号无常, 施主称呼贫僧无常便好。”

“不知无常师父……身上的蚀骨香可痊愈了？”

晴空缓缓伸出手，露出他宽大的掌心, 之前因蚀骨香留下的红线已然淡了很多, 只是手腕处有一条猩红深疤。

“主持师父宅心仁厚，见贫僧命不多时, 特用西域偏方施以救治, 贫僧现已脱离苦海, 阿弥陀佛。”

金陵了然点头, 见他颓败多日的气质终于变得从容静好，放心间正欲开口再说什么, 突然听到身后请完香的姬云清在唤她, 只好向晴空道了别, 匆匆而去。

晴空立在原地，方才还风轻云淡看淡世事的笑意渐渐变得僵硬，直到有其他僧人来唤才令他如梦初醒。

终是襄王有意洛神无情罢了……

金陵随姬云清游城外却见了晴空的消息很快在姬云墨散衙时被临萧转告给了他，可姬云墨依旧沉静如潭，连眉都未抬一下。

“公子，您……”临萧忍了忍，不怕死道：“您不生气吗？”

姬云墨静静靠在马车软垫上，淡淡道：“公主府上不还有十几位面首吗，我为何要气？”

临萧想起前几日听闻姬云墨亲眼见金陵左拥右抱直接掉头走人的传言，不禁憋着笑对姬云墨佩服地深深点头：“公子不愧是公子，不过也是，那晴公子不过在公主府上专苑专人供着三年而已，不就是脸好看些吗？不就是身世惨了些吗？现在还不是遁入空门了？”

姬云墨微微抬眼看了眼临萧，皱眉道：“聒噪。”

临萧立马闭了嘴，接着便听姬云墨漫不经心道：“既然你这般闲，此次护送周燕晚回大周的灵柩便由你去照应罢。”

临萧快哭了：“公子，这一去便是数月，您肯定会想我的！”

青天可见，明明是你自己让我看着的呀！

“即刻出发。”

“……”临萧这下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并且暗中发誓以后绝不再在姬云墨面前打金陵的小报告。

临萧刚策马奔腾，姬云墨转眼便命车夫往公主府而去。

金陵原本想打趣姬云墨终于能走了正殿进来，却被他直接迎面拥住，使得金陵微怔。

“为夫长得好看吗？”姬云墨埋在金陵颈间闷声道。

金陵稍稍推了下他：“我快喘不过气了。”

姬云墨却不依不饶：“你说了先。”

“……”金陵最是拿他这般无法，又想起今日姬云清的顽笑话：“大齐仰慕大人俊美的小姐比京都人口总和都还多，自然不是‘好看’二字就能说得清的。”

“我十四岁便成孤，身上像上次殿下替我包扎的伤口还有十来道，比它还深的伤口有六道……”

金陵越听月眉越拧，姬云墨又低声道：“殿下可觉得为夫很惨？”

姬云墨闷着等了半晌也没等到金陵的回应，不禁微微松开去瞧她，却见她已是泪流满面，吓得姬云墨连忙抽出绢帕为她擦泪：“殿下这是为何？”

“大人，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受伤了……”金陵一把将姬云墨反抱住，抽噎道：“我会心疼。”

姬云墨原本只是受了临萧的刺激才想在金陵这里证实一下自己的地位，虽然效果不言而喻，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好，为夫答应你。”姬云墨下颌搁在金陵头顶，声音低哑有磁性，“可殿下也要答应为夫，以后不许再掉眼泪。”

金陵窝在姬云墨怀中止不住点头，手中正是他腰间精瘦有力的触感，心间如同踩在一朵朵粉色云团，飘然又甜蜜。

过了良久，姬云墨才轻声道：“殿下，先皇已下葬西郊皇陵，国中无君快一月，已经是时候该宣遗诏了，不知殿下可有准备好？”

金陵终于将他松开，分离前还在他怀中蹭干了眼泪，嘟囔道：“原来太子殿下说得一点不差。”

“嗯？”姬云墨未听清。

金陵摇了摇头：“我不要。”

“为何？”

“当了皇帝就不自由了，天天要上早朝还得日理万机宫斗文里的后宫斗争可恐怖了，可是我只想每天安安静静等你散衙便好啊。”金陵不悦道。

姬云墨剑眉微挑，将她抵在案上，语气慵懒：“后宫？”

金陵点头如捣蒜。

“殿下多虑了，即便是您有后宫……”姬云墨狭眸轻眯，“所有牌子上也只能是为夫一个人的名字。”

金陵：“……”

总觉得不太划算的样子？

见金陵走神，姬云墨轻勾了下她鼻尖：“其实先皇立诏，为夫并未多言，先皇立你为新帝，完全是他看中你，相信你。”

金陵为难：“可是……”

我只想咸鱼啊！！！！

“别怕，有为夫在，殿下尽管放心登基。”姬云墨深深看着金陵，温柔得不像话。

“早朝……”

“为夫在。”

“奏折……”

“为夫在。”

“群臣老顽固……”

“为夫在。”

“我就想等你回家……”

“为夫在。”

“我想翻牌子……”

“只有为夫在。”

“……”姬云墨已经覆上他的温柔旖旎令金陵彻底没多余的空闲再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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