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1/2）

唐酥冉醒来的时候在医院，她头痛不减，只模模糊糊有些意识。

看清周围的两个人影一个是班主任一个是张俊之后，心里空落落的掉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

又好像知道是为什么。

“老师。”

唐酥冉动了动脖子，企图把头扭过去，但剧烈的痛感在她脑子里来来回回的冲撞，一点点动荡就能立刻搅的头痛变得更尖锐，更无法承受。

她浅浅的抽着气，放弃了动作。

王兴德低叹了声，递了个杯子到她嘴边，照顾着她喝水。

润了润干燥的嘴唇，唐酥冉感觉自己好受了一些，才又继续说道：“我是怎么了？”

“有点发烧了，晕倒应该是你受了凉，身体本身也不好，体内病毒一多就扛不住了。”

“已经打过针啦，烧都退下去了。”

他说到这儿，抬头看着站在病床另一边脸色沉重的张俊，摆了摆手说：“张俊你先出去吧。”

张俊倒也没什么意见，走到门口的时候跟他们提了一句：“我去买晚饭吧，有什么想吃的吗？”

唐酥冉躺在病床上一点胃口的都有，王兴德不挑食，就叫他看着随便买了。

王兴德支开了张俊，却是又沉默下来，像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的样子。

他看向唐酥冉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和怜惜，语重心长道：“医生说你可能需要再做一遍心理测试了。”

“他担心今天的晕倒是你大脑受不了情绪的刺激产生的应激反应，你的内外感受平衡已经被破坏了……大概是这个意思吧，老师也没听得很懂。”

唐酥冉其实对那些同一个意思换着方式提问的测试问卷很不信任了，她觉得那个结果呈现不出她真实的心理状态，给不了她太多提示的帮助。

无奈的是，只要进医院，她要做的第一件事通常都是去填测试题。

“好。”

“我待会儿去，那个，老师，我想问一下，能不能请您先帮我垫……垫付一下医药费的钱，我会慢慢在微信上还给您的……”

“所以今天的事情，可以麻烦您不要告诉我舅妈她们吗？”

唐酥冉很羞耻，但王兴德老师给她的印象是非常温和慈祥的，所以她能够试着厚着脸皮向他寻求一点帮助。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能够向外界发出声音，想办法寻求帮助，是战胜精神疾病的一个很好的开始。

尽管这个开始并不是因为她情绪上的控制和消化能力有所增强了，而是被现实的处境逼的没有退路处处都绝望了，却也好歹是一个开始。

她伸出了手，就有被人拉起来的可能。

/ /

第二天是星期六，学校放假了，唐酥冉却起的比上学时还要早，她要去舅妈的甜品店里帮忙。

甜品店的位置虽然说不上是什么黄金地段，但生意也一直都还不错，每次唐酥冉去的时候店里都很忙。

舅妈作为老板娘，来店里的时间其实不多，所以大多时候，唐酥冉都很乐意去舅妈的甜品店里做事，比待在她们家里做饭洗衣服拖地要快乐舒服多了。

“小唐你来啦。”

店长是个年近三十的叔叔，长相稍微有些显老，唐酥冉第一次知道他其实还没有三十岁的时候着实吃了好大一惊。

店长长得沉稳做人做事也井井有条，对她很照顾，没有因为老板娘的冷眼就看不起她。

是唐酥冉极少数能产生一点点亲近感的人。

“嗯，店长，今天是不是要出新品啦？我可以去后厨看看吗？”

唐酥冉做蛋糕的手艺很好，但毕竟不能天天待在甜品店里跟着做产品，所以为了保证售卖的蛋糕口感不会变来变去，她来帮忙的时候一般都是做收银、服务，以及在后厨打奶油、烤面包胚之类的。

“当然可以，小陈想你打的奶油很久了，你快去帮他吧。”

周六上班族普遍还没有放假，店里来的大多是学生，好几款少女心甜品做的速度已经赶不上卖的速度了。

唐酥冉在洗手池里仔仔细细的洗了手，一进后厨的门就被小陈塞了个大铁盆：“唐唐快来，把这个奶油给我打了，然后把烤箱里的奥利奥毛巾卷拿出来切一下。”

唐酥冉点点头，拿着电动打蛋器在碗里搅发奶油。

淡淡的黄油、白糖还有烘焙中渐渐烤胀起来面包的味道充盈在空气中，让唐酥冉觉得自己像是躺在云朵里。

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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