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南辕北辙(2/2)
阿菀净了手,拿起剪子剪开慈觉胸前的布条,一条从锁骨到右胸下伤口像条狰狞的黑色大蜈蚣,其形可怖。
她把死肉剔去一些,露出里面嫩红的新肉,从一个小瓶中倒出绿色粉末撒在伤口上。
“嘶……”
灼热的痛感让慈觉倒吸一口气,他咬紧牙关不吭一声,待敷好药重新包扎好,他已经是满头大汗。
“大师不必如此隐忍。”
红云对慈觉一直怀有崇敬,劝慰道。
“佛说非身是名大身,实有之体不过躯壳。”
阿菀打好最后一个结,用剪子挑断白布,听到慈觉的话不置可否:“躯体不重要,何故医?”
慈觉双手合十:“彼非众生非不众生,阿菀姑娘,你与佛有缘,佛祖指引你出现在我的面前。”
阿菀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神情平静地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转身便看到司月白站在门口,白衣素净,如一支琼树傲立雪间。
他冲她淡淡一笑:“阿菀姑娘。”
阿菀点点头:“司公子。”
司月白笑得风光霁月:“唤我名字即可。”
“司月白?”
“是。”
司月白走进来解下鹤氅,对慈觉拱手道:“大师可觉得好些了?”
慈觉念了声佛号:“多谢司公子关心,贫僧的伤已大好。”
司月夜的视线落在慈觉领口隐约可见的白布,倒有些疑惑:“听闻大师是三个月前于大漠所伤,何以痊愈得如此缓慢?”
阿菀迈出门的腿一顿,收回去若无其事道:“大师的伤在大漠中耽搁太久,误了伤口治疗的最佳时期,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如此凶险?”
“佛祖保佑。”
慈觉扶着桌角慢慢站起来,问道:“司公子,将军何时归府?”
司月白摇头:“兄长甚少回家,长年驻守在军营。”
阿菀听完一怔:“那我们?”
“有不便之处直言便是。”司月白不以为意,他朝慈觉拱了拱手:“大师,明天还请您随我走一趟。”
“何处?”
“皇宫。”
慈觉低头沉默,良久,他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那就不打搅大师休息,在下先行告退,阿菀姑娘一起?”
司月白冲她笑得开心。
阿菀辞别慈觉,与司月白并肩走在一起。
“大师明日是帮元容长公主看病?”
“是。”
“阿菀也颇懂岐黄之术……”
“阿菀姑娘。”司月白笑着打断她:“慈觉大师乃九诫大和尚,一年前就曾出手救过公主一次后便不知所踪,兄长寻遍北齐均不见其影,谁曾想前往大漠平乱竟巧遇。”
他站在风口,广袖盈风,仙人之姿,眼神却有些冷:“红家医术民间之疾或许有效,然公主之病还是莫插手,于你才好。”
广袖一挥,司月白走进风雪中。
“阿菀姑娘,兄长对你的承诺已做到,也希望你能做好份内之事,医好慈觉大师。”
阿菀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脸色变幻。
“小姐。”
红云担忧地开口唤她。
“走吧。”
阿菀收回视线,回湖心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