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人,留不得(2/2)
“大师,昔日您救我于水火,今日便当阿菀报恩吧。”
“阿弥佗佛,这一切都是佛祖的安排,阿菀姑娘,你与佛有缘。”
“是吗?”
阿菀笑了笑,不置可否。曾经的她信佛,如今的她已经什么都不信了,佛祖救不了西夜,救不了她的阿爷与阿娘,当然也救不了她。
她把碗放回藤篮,帮慈觉把了把脉,比起昨晚已经大有起色。
“大师是被何人所伤?”
“苍狼军。”
阿菀疑惑:“为何?”
慈觉苦笑:“他们的公主病了,让贫僧去治病,可是根据佛祖的指示,贫僧所发之愿,只有在西域才能完成。”
“听晨间大师与司夜白所说,那位公主的病与我有什么关系?”
“是。”
“什么关系?”阿菀追问。
“佛曰:不可说。”
阿菀:“……大师不愿说便罢了,只是阿菀不解,既然是要大师救人,为何会一身伤?”
“贫僧不愿前往。”
“为心中所愿?”
“是,也不是。”慈觉闭上眼睛:“北齐乃贫僧斩红尘之地。”
“你不去所以他们就伤了你?伤成这样?”
红云跟着王后也念了不少经文,早把自己当成半个佛家子弟,现在听一位九诫大师被如此待,怒火中烧。
慈觉摇摇头:“咳咳,所幸也是救人功德,皮肉之苦,当不得事。”
“大师重伤在身,莫再伤神。”
“阿弥佗佛。”
慈觉念了声佛号,闭上了眼。
阿菀眼神闪了闪,收回目光。
她在矛盾,对于慈觉,是救还是不救。于情于理,对于救过她的人,又是佛家大师,她都要救,可是一想到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杀心不住地往外冒,她如今不能冒这么大的险。
“呼……”
阿菀长吁一口浊气,再睁眼,心中已下了决心。
将他的命吊到京都再动手,毕竟她觉得慈觉是真的非常古怪,反常必有妖。
这人,留不得。
苍狼军快马加鞭地赶路,终于在行军三个月后已经可以隐隐看到京都的影子。
再精锐的军队连续赶路三个月,也会支持不住,京都近在眼前,可是营中人疲马乏,竟是一步都不能再前,司夜白无法,只得下令休整。
架起篝火,火长开始造饭,除了巡夜的士兵,其他人早早地躺地休息。
“将军,此次战马损失太大了。”
陈卓来到司夜白面前,捧着录官的辎重薄,愁容满面。
为了早点赶回京都,他们带去的替马都死了两匹,那可都是经过长时间训练的好马,短时间根本无法找到替代的。
“回营后按功赏。”
司夜白摘下战盔,站起身来扔到一边。
“将军,您去哪?”
“洗澡,不必跟随。”
为了不影响官道,苍狼营驻扎的地方是一个片不大不小的林子,司夜白对这个有印象,记忆中好似看到过一条小溪。
司夜白的身影没入林中,片刻后林中一阵响动,陈卓担心跑过去,就看到自家主将跑出来。
“将军。”
“敌袭!”
苍狼军立即整装,手握兵器屏神以待。
“将军,您没事吧?”
陈卓抱着司夜白的战盔和□□跑来。
“传令下去,护住马车。”
“小姐,外面有动静。”
红云掀开马车的门帘,面露紧张。
“女施主不必惊慌,苍狼军身经百战。”
阿菀透过帘缝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林子传来沙沙的声音,几支冷箭突然从里面射出来,插在地上还在微微抖动,四周太黑,一时竟不知是从哪个方向射来的。
司夜白戴好战盔,一声令下:“火把全亮!”
偌大的营地霎时亮如白昼,又是一阵羽弦声,漫天的箭雨扑面而来。
“扬盾。”
苍狼军们举着盾将马车围了水泄不通,箭雨纷纷打在盾牌上。
又是一轮箭雨,紧接着从林子里冲出一群骑马的黑衣人,司夜白跑到马群一拍马屁股,带头的马受惊四处逃散。
从林子里冲出来的黑衣人和这群马撞了个正着,不少人摔了下马。
“狼崽子们,上马,列阵!杀!”
“杀!”
苍狼军训练有素,又和战马配合得天衣无缝,那群黑衣人就算有箭雨的掩护也冲不进被层层包围的马车。
僵持不下,一轮更猛烈的箭雨下从林子冲出一匹黑马,司夜白心神凛,爬上马迎上,一杆□□横扫过去。
马背上的黑衣人心中一惊,后仰躲过。
他一身黑色紧身衣,蒙着面,黑暗中也看不出身形,他策马俯冲拔出大砍刀手挥向司夜白的脑袋。
“当。”
司夜白手腕一扬,□□挡下对方的攻击,再一挑一记回马□□向黑衣人,对方马术了得,勒紧僵绳躲过调转方向又朝他砍来。
司夜白一边躲避箭雨一边与他交手,一时竟是难分伯仲,缠斗许久,最后他凭借一个漂亮的马肚藏人,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插入心脏。
黑衣人一倒地,林中的攻击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地的尸体。
司夜白没有组织部下去追,苍狼军经过跋山涉水,体力早就不支,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如何?”
“没有任何线索。”
将那些伏兵的尸体全部聚集在一处,陈卓带人搜遍了也没找到任何标记。
“留一些人看守尸体,明天通知裴大人过来看看。”
“是。”
“拔营。”
“呜……”
马车一阵晃动,阿菀放下帘子。
“没事了。”
慈觉笑得温和,递给她一杯水:“渴否?”
“谢谢。”
阿菀接过,神情复杂的看着他,距离京城越近,她的心越犹豫。
杀,或是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