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妆成人未归（二）（1/2）

这些天，仰慕顾玉之姿而来的人果然不少，云姨的生日也红火了许多。顾玉对围观的人视若无睹，几乎不与他人搭话，他就坐在那一扇窗旁，在人群中兀自笑春风。

鲜有人会去打扰他，大伙也只是远观而已。有些人，即使只能远观，也已让人满足。

凡事总有例外。一位新来的年轻男子，是第一个敢去敬酒并且真正和他搭上话的客人。

男子一身江湖游侠的装扮，他爱笑，笑起来洒脱恣意，颇给人亲近之感，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的那种人。

少侠刚入门，顾玉也注意到了他。少侠点了店里最好的酒，隔着两个桌子的距离，笑向顾玉说道：“这位公子，可愿赏脸喝一杯小酒？”

不等回答，他便将手里的酒杯扔向顾玉，只听“嗖”的一声，酒杯已经被快速地稳稳接住，滴酒未洒。

两人饮尽杯中酒后，少侠道：“你喝了我一杯好酒，我只希望你以回答我一个问题作为回报。你，可还记得你是谁？”

他说话好像并不在乎面前人是否回答，就算顾玉不喝那杯酒，恐怕他都是要问的。

意外的是，多日来片字未多说的顾玉真的开口了。

“我已不是顾玉了。”这回答牛头不对马嘴，妆儿在旁边听到这句话时愣住了。

少侠皱眉：“为什么这样说？”

顾玉慢悠悠地说道：“你要找的顾玉已经死在那场变故中了，现在坐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浪子。”

少侠冷笑，又向他扔出第二杯酒：“第二个问题，昆仑山大会，你去是不去？”

妆儿又吃了一惊，她早就听来往的客人提起过，三个月后，昆仑派将在昆仑山上举办一次震惊江湖的比武大会，参与人员只面向门派内部，最终获胜者，将会成为新一任昆仑派掌门人。

昆仑一派在江湖中素有盛名，近年来风头更盛，影响力遍及武林，其门中弟子高手如云，能胜出者必定是惊才绝艳之人，在江湖中至少可排上前三的名号。

这是内部选拔掌门的大会，难道顾玉是昆仑派中人？

“不去。”顾玉回答直截了当。

这个回答似乎让他颇感惊讶，他又问，“真的不去？聪明如你，不会不知掌门心意，你现在不过二十出头，何故浪费你一身修为？”

听口气，两人师出同门早就认识，可能关系不浅。

“不去。你若是为此而来，怕是要失望了，请回吧。”顾玉饮尽第二杯酒。

他会就这样离开吗？掌门知他与顾玉素日交情甚好，便遣他来寻顾玉。以顾玉的武功，掌门之位根本不在话下。

五日前他便找来了，刚开始还担心家中的变故会让顾玉大受打击，不好去烦他，结果这几日来只见他无所事事，自顾自喝茶，他忍不住来试探一下，竟是要无功而返吗？

他莫卿风也不是一个心急的人，反正现在还有时间再等。

莫卿风沉默片刻，又道：“你可想好了，掌门以前对你可不薄。”他说完后，又突然打量起旁边的妆儿，似乎饶有兴趣，然后眉眼含笑地对顾玉道：“第三杯酒，她，是你什么人？”她，自然是指妆儿。

这个问题显然让顾玉和妆儿都吃了一惊。顾玉看了妆儿一眼，淡淡道：“她是我的人”

“哦？”尾音轻微上扬，莫卿风脸上露出种怪异的表情。

妆儿脸上泛起一层红晕。

“她是我的房东，也是我的朋友。”顾玉紧接着道，“江湖中若有人敢动她，就得先掂量一下自己能否接住我的剑。我虽然没有了以前的身份，但是也不会任人算计。”他说话时，眼睛有意无意瞥向窗外。

“你以前的确有把天下无双的好剑，剑气如虹，鲜有人能接下你的剑。但是现在我却没看到你的剑。”

“我抛弃了之前的剑，却修炼出了另一把剑。剑无定形，却随心而动。心中有剑，一片最普通的树叶也能成为我的利器。”

“以前我只知道顾玉高傲冷漠，不近女色，现在才知原来他也肯为自己的房东轻易拔剑。”莫卿风的语气中有些嘲讽的味道。

“你不知，只因为你不是我。”顾玉又失笑道，“但我却知你肯为了一个女人轻易抛弃你的剑，你说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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