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推倒（1/2）

几杯醇酒入腹，安媚儿不觉有些上头，一开始还碍于墙的另一头住着东方赫，不敢太过于忘形，如今酒壮怂人胆，却是彻底撒了欢。

“下面，请允许我为大家展现一段舞蹈。”安媚儿高声道，放下酒杯，踉跄着撑起身，踢开椅子，纤手提起裙角，一脚朝后一点，笑盈盈地福了福身子。

秀秀等人眼中皆有醉意，不是手托着腮支撑摇摇欲坠的身子，便是歪靠着椅子上，然一听到安媚儿的发言，纷纷直起身欢呼，鼓掌。

安媚儿身子摇晃着往后走了几步，脚尖轻轻一垫，颤袅袅地伸出纤手折了支桃花枝，细腰一扭，手抱桃花半遮面，风卷起她的衫裙，在空中飘然旋舞，整个人可谓身轻如飞燕，腰细如流莺，仿佛随时要御风而去。

一旁苏小桃看呆了眼，不由得道了句：“媚儿，你好似那书中所写的凌波仙子……”

苏小桃话音刚落，下一秒只见安媚儿双手打了个旋，双腿就跟拧麻花似的扭起秧歌来，伴之摇头晃脑，耸肩躬背。

望着那魔鬼似的步伐，苏小桃脸微微一热，讪讪地垂下脑袋，小声嗫嚅：我什么都没说。

秀秀和素兰则目瞪口呆，大开了眼界，暗忖：原来舞蹈还可以这般跳。

干跳无趣。安媚儿扯扯嗓子，一边抖动双肩，一边大展歌喉：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

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

秀秀和素兰看得兴起，不由起身拽着苏小桃，手舞足蹈着加入了安媚儿的行列中，霎时间，阴风飒飒，娇娃幻化作群魔，在幽夜中乱舞，而安媚儿那尖细，五音不全的歌声更是将这氛围烘托得极为阴森诡异，直惊得六畜不安，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

魔性的歌声被一阵又一阵的阴风吹得兜兜转转，最终飘荡至高墙另一头。

此时的东方赫正靠着榻上软枕上挑灯夜读，听闻那鬼哭狼嚎的歌声，正翻书页的修长手指不由一滞，清冷的剑眉微蹙动了下。

清凉的夜风忽透过窗隙吹进，几上的油灯被吹摇闪不定，灯影落在他的手背上，好似鬼影缠绵，东方赫顿觉颈后生凉，好似有什么东西伏在他的脖子后，正不断地给他吹冷风。

向来不信鬼神的东方赫身子几不可察的抖动了下，内心暗忖：那妮子唱的什么鬼玩意？怪瘆人的。

东方赫稳稳心神，硬逼迫着自己忽略那歌声，然坚持半晌，手上的书依旧一页都没看进去，东方赫长叹一声，终于不再做无谓的抵抗，他阖上书随意一撇，身子往后深深一靠，伸手揉了揉拧紧的眉心。

那妮子真是，一给她好脸色，她就蹬着鼻子上脸，上房揭瓦给他看，要不是她做甜点的手艺精湛，他定不容她在他身边多待一刻。

想到此，东方赫缓睁双眸，淡瞥了眼放在几上的食盒，这里面是安媚儿今晨送来的甜点，他至今未打开看过。

东方赫食指动了动，便跟着直起身，伸手打开食盒，里面是五瓣梅样式的格子，每个格子都放着色泽鲜艳，诱人食欲的点心，东方赫拿起其中一绿色点心，品尝了一下，甜滋滋的味道顿时漫入口中，眉梢扬起，面露愉悦享受之色，心头对安媚儿的强烈不满也就消弭了。

不得不承认，这小妮子的手艺果真不错。

食盒旁边放着秦怀钰送来的梨花春酒，东方赫挑开封泥，一股温香醇厚的酒味扑面而来，东方赫将酒盛入酒杯，一边浅斟低酌，一边品尝甜点。

耳边的魔音似乎也没那般不堪入耳了，东方赫将曲起的长腿伸直，搭在另一条上，靠着软枕，半阖双眸，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好似舒展开来，得到了完全的释放，搭在几上的手不自觉地敲起了节拍。

东方赫唇角微扬，神色似有陶醉。

身虽未至，心魂却追随着那歌声，飘到那人的身旁，与其共舞。

* * *

安媚儿身靠着着院门，醉意朦胧地朝着秀秀等人挥手告别：“改天再喝啊。”

“好，到时我们再大战三百回合。”秀秀嘟囔道，随即和素兰，苏小桃两人勾肩搭背，结伴而去。

直到人消失在夜色中，安媚儿才撑起身子，步履蹒跚地往回走，头不觉有些沉重，便呆站了片刻，此时月已上了东墙，院中静悄悄的，只有纺织娘在草丛间，墙根处此起彼伏的鸣叫，午夜的风卷着阵阵馥郁的花香送来。

安媚儿深吸一口气，花香撩人情怀，令她不禁想到了那个男人，那人也似这般的香喷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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