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偿所愿（1/2）

但他怎也想不起，究竟是在何年何月，何处见过。

而且按理而言，周杏早已香消玉殒，他们绝不可能遇有照面，兴许是他熟识女子中有类周杏者，他才会觉周杏眼熟见过。

他自知事便困居于循因谷，年初方才算得堪堪出世，熟识女子仅有师姐师妹，以及尚未发觉是男身时的苍华锦绣。他在脑中寻出这几十张面容跟画像作比较，欲寻似处，然每位都与周杏不像。

奇怪。

顾时亡腹疑紧眉。他认得女子中明明未有类周杏者，他为何会自觉见过周杏……难道他在哪本书中见过，还是只是错觉？若是错觉，他为何生出如此错觉？想着，他沉眸聚神，将画像反复细看。

看顾时亡陷进凝思，仿若给画像勾去魂魄，瞬命和长生爱同时休论收声，同时出手晃他视线：“你为何一言不发？”“时亡！”

让瞬命跟长生爱同刻呼唤，顾时亡陡地回神，反应过来，他颇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对长生爱道：“我已知周杏模样，把画收起来罢。”

“嗯，我这就收。”长生爱连卷画拿出，生恐顾时亡真教画像勾魂。

待长生爱收起画像，放回返来，瞬命已数尽脉搏，收手起身，正倚在雕花床沿，抚颚发呆。察觉瞬命摸完脉象，长生爱急问瞬命：“你看完了！我兄长病状如何？有救没有？能否醒来？”

“长生诀吃下这长生丸至今过去几日？”瞬命未答能或不能，反向长生爱发问。稍作思考，长生爱掰出手指，数算同时告知瞬命，“至今还未到半年，自去年初冬到今年中春，共五月三日，一日不差。”

“若超过半年我也束手无策，幸而还没超过。”知长生诀服用长生丸至今日数，瞬命莞尔对长生爱一笑，露出兔齿：“你兄长还有得救。”

“你……此话当真！”长生爱欣喜若狂，却恐当刻是假是梦。瞬命笃定能治，“骗你作甚。”而后忙不迭吩咐长生爱备药材，“长生丸中怕是有过量的夕颜和人髓，毒性混结噬他枢脉才长睡不醒。你即刻为我找来黄芪、马钱、天麻、伸筋草、藏红花、透骨草、桃仁、全蝎、僵蚕，天山雪莲以及千年丹参，我亲自为你兄长熬制解药。”

听闻要用天山雪莲和千年丹参，长生爱神情骤变，发起愁来。

顾时亡记得天山雪莲一年只开十朵，千年丹参世间仅有三颗，皆要去极寒之脉巅顶取得。凭长生爱的三脚猫功夫，要取得这两味药材并不简单，也难怪这般发愁。他想他兴许能顺手帮采颗天山雪莲，便问长生爱：“你们长生宫有千年丹参否？若没天山雪莲我可帮你到极寒之脉采来，但千年丹参得靠你自己取到。”

“你有此心我十分感谢，不过天山雪莲长生宫内有，且有五颗，无需你出手相助。”长生爱谢过顾时亡好意，顾时亡复问：“那千年丹参有否。”提及千年丹参，长生爱轻微抿唇，有些为难，“千年丹参长生宫也有，只是千年丹参极其珍贵，世间仅有三株而已……你们必须保证一定能让兄长转醒，我才能拿出这味药材。”

原来是不信瞬命能救醒长生诀，不舍拿出千年丹参才如此发愁。

看清长生爱心思，顾时亡当即侧首，目问瞬命有无把握。

瞬命先对顾时亡颔首，继而抚上长生爱双肩羸弱，指月为誓，“你只管放心。要是治不好你兄长，我瞬命弃医从死。”得此承诺，长生爱适才置放心忧：“好，你稍候片刻，我立即命人为你准备药材。”

长生爱一声令下，瞬命所求药材在第二日凑齐。瞬命在积秀居内亲自熬药十日九夜，每日只睡两三时辰，近乎不眠不休，方赶在四月临前熬制出来，由顾时亡去通告长生爱。晓得解药熬成，长生爱急匆火燎冲进积秀居，端起滚烫药罐便要拿去孤英居。

瞬命拦住长生爱：“解药毒性补性过重，要搁一夜散毒才能吞服。”

“也不早说！”长生爱抱怨一声，放下药罐，接着拿出五张银票递予顾时亡，“这有五万两，拿好。等明日兄长服药醒来，我便带你去花残寒冰居找你要的人尸，然后我会放你们带其离开长生宫。”

“记得准备一口冰棺，我要拿来装他。”提完要求，顾时亡转手把银票转给瞬命。长生爱爽快答好，转身欲走，说是明日再来。接过数过五张银票，瞬命发觉只有五万两，不悦叫住长生爱，“长生爱！你起先不是说要给我们三十万两，怎么如今只给五万两？”

“三十万两是我所应，理应兑现，但长生宫统共活款只百万两。陡然从中拿出三十万两给你，恐出周转之难。”长生爱思索片刻，温声跟瞬命商量，“剩余二十五万两就当我欠着你的，日后再还。”

虽说长生爱明确会余，顾时亡还是眼睁睁看瞬命逼长生爱写下债条。第二日，亦是四月初一这日辰时，将解药散过毒性补性，瞬命在顾时亡和长生爱目视中喂长生诀服下解药。两个时辰过后，长生诀容颜迅老，变回不惑中年模样。四个时辰过后，长生诀苍白面色逐渐红润，六个时辰过后，长生诀僵硬手指微现动弹。

三人在旁见候全程至此，皆知长生诀指已能动，转醒只是时辰问题，长生爱顿流热泪，死死抱住长生诀。而顾时亡只冷不丁催长生爱兑现承诺，带他去找商别轻。长生爱让顾时亡和瞬命暂且退到门外，稍等片刻，她一会便带二人前去花残寒冰居。

顾时亡道好，携瞬命到门口静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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