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际会（1/2）

越刀去留人想教顾时亡莫沮丧，顾时亡反而皱眉更深。

“既能立刻出去，你为何自己不出去？”

顾时亡并不信越刀去留人能让他出去，他想倘若越刀去留人能出去，便不会困在此处二十年，困到苍苍老矣。

越刀去留人长叹一声，道：“我被苍华怜算计中了七步烟消散，此毒无药可解，无法可破。一旦行走超过七步，就会暴毙身亡，因而我虽有心有力，却不能离开此处半步，只能一动不动，滞于此地。”

“你保持这姿势二十年？”

“没一日变过。”

得知越刀去留人被苍华怜所害以至倒坐此处二十年未动，顾时亡震惊同时极为不解：“你与苍华怜有何恩怨，他要如此害你？”

“此事说来话长。”望着顾时亡手中火光，熠熠跳动，越刀去留人沧桑双眸低垂，回忆起来，“三十年前，我刚取天下第一名号，在扬州遇一女子，名周杏。她性如冷冰，沉默寡言，却武功高强，能与我打得有来有往，不分高下。我们经常在五亭桥侧交手，而后对坐饮茶，谈天说地，我说她听，我逗她笑。很快我们便情投意合，我想娶她为妻，与她相守，一生一世，但她是四大世家之首，周家的下任当家，想娶她要求颇多。只是我爱她视若生命，又年少轻狂，想也未想便答应她父亲所提要求，准备万两黄金、珍奇珠宝，入赘改姓……灭门苍华家，夺取苍华家的传家宝十生石作为聘礼。”

“等等，你方才说何，你灭门了苍华家？”听到这，顾时亡惊看越刀去留人，难以置信。越刀去留人颔首，“苍华家上下五十七口成人全被我杀了，只留得家中年幼两女，苍华怜和苍华锦绣。”

“怪不得他要害你。原来如此，原来你是苍华怜的仇家。”

“你晓得苍华家灭门之事？”

“他对我们讲过家中灭门之事，他还讲，苍华家被灭门时他只有十四，幼妹尚在襁褓之中。”即便顾时亡恨极杀人炼毒的苍华怜，还是感到一丝刺痛。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而冠世英雄也并非不做错事。顾时亡冷声对越刀去留人道：“苍华怜虽不是好人，但你无端灭她全家在先，如今困在此处也是罪有应得。”

越刀去留人一脸惭愧，“我确是罪有应得。”接着继续方才道：“灭门苍华家后，我虽得偿所愿，与周杏神仙眷侣，生活圆满。但一直对苍华怜于心有愧，后来苍华怜成人，时常找我报仇，我次次应约，每次胜都留他活路，指点他精进，我想倘若我九刀无双要死，死在他剑下是最好的归宿！可他却渐渐走上一条不归路，他练武林邪典阴阳神功，为五毒教作养孤炼毒之事。我找他苦心劝告，教他莫草菅人命，他却使手段对我下毒，让我余生都得在此地度过。”

说罢越刀去留人憾叹连连，顾时亡则心绪万千。

如若当年越刀去留人不灭苍华怜全家，苍华怜也不会孤身创立苍华派，做杀人炼毒之事，而他与商别轻不会相遇，更不会分离，一切因果皆起于越刀去留人。思及此，他难免对越刀去留人有气。

顾时亡讽越刀去留人，“不想余生都在此处度过大可自尽死个痛快，你如今苟活，只是因为你贪生怕死而已。”

越刀去留人一眼便看出顾时亡心思，道：“小子，我知你现下必定对我有气，心觉是我将苍华家灭门才造成如今局面。你大可怨我怪我，但我并非贪生怕死之人！我还在此处苟活是因我想救你们这些孤儿！我想只若我活，终有一日能引你们救你们，让我补偿我前半生所犯过错。”向顾时亡表明悔改之心，越刀去留人招手，“不说废话了，你武功如何？能上来么？能上来我教你几招，让你出这地牢。”

顾时亡淡淡拒绝，“不用。”

“为何？你不想逃么？不想离开苍华派？”越刀去留人皱眉。

“我累了。生也好，死也罢，都无所谓。”顾时亡不想活着，不想余生都在思念中度过，不想每日痛苦，他只想随商别轻而去。

越刀去留人实在不懂，“方才不还说极想出谷吗？怎转眼便……”见顾时亡面容哀恸，如丧至爱，言语也似殉情之见，越刀去留人瞬时会过意来，“你心爱的姑娘被苍华怜杀了？”

“我没心爱的姑娘。”

“那是好兄弟？”

顾时亡没否，权当默认，火把即要烧尽，他转过身，不欲在此处久留，“多谢你的好意，只是别管我了。死就死吧，我就死在这里，和他死在一起。”

“他姓何名何。”越刀去留人补充道：“我问你兄弟。”

“商别轻。”启唇开口，顾时亡才发觉连说商别轻三字都会心痛。他往前行，想快些找地方了断自己，去三途河找商别轻作陪。却听得越刀去留人一声惊叫，“商别轻？那个笑面虎小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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