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2/2）

“死……死了？”胧月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打击得浑身一颤，脸和唇刹那间失去了血色，她哆嗦着手摸了摸腹部，那里平坦如初，再也没有孩子了，再也没有了……

她那时意识虽朦胧，但也听到了一丝兵刃相交的声音，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短短一日之间，那些曾经相依陪伴的人都已不在了。

怎么会这样呢？

而她的孩子，那个会调皮地动，会和她开玩笑般踢她的孩子，只在人间呆了十个月，突如其来的来，突如其然的走，曾经在她肚子里仅存的跳动，是来过的唯一证明？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悲痛欲绝，泪水滚流，泻如雨下，嘴唇发抖地喃喃细语道：“我的孩子……不会的……不会的……”

她抓着崔十一郎手腕的衣袖，不死心地追问：“美人蕉，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其实我的孩子，没有死对不对……”

崔十一郎望着她，眼神黯淡了下去，这件事，他本想着晚些时候再告诉她，可又怕拖着不说，会让她整日想东想西的，便干脆利落地说了出来，只是不曾想到这个消息带给她的打击会这么大，他顿时有些懊悔自己方才的快言快语了。

胧月从他的神态中已经明白了，是呀，如今所有人都不在了，只有一个美人蕉，这不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吗？她还在期望什么？

她放开他的衣袖，转而抱着身子，无力地哽咽，那抽噎的憔悴模样看得崔十一郎心里一阵阵发堵，他再不懂，也知道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身体虚弱，情绪不宜太过波动，这样动不动就哭更是大忌。

只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无奈之下，烦躁地大声喊了一句：“好了，别哭了！”

这一声果然喝住了正在抽噎的人儿，崔十一郎见她不哭不闹了，这才平和地缓缓道：“既然人都死了，逝者已逝，再哭也无济于事，你莫要难过了……你……最好还是将他们忘了吧，还有，从今往后，这里没有花影卫，也没有什么花影卫少主夫人，只有一个温胧月。此处是圣阁，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百步之内九折弯，到处是豺狼虎豹，你不要乱跑，也……不要多想，只消在此安心休养，我会……”他顿了顿，坚定道，“护你周全的。”

说这话期间，崔十一郎一直看着胧月，但是从始至终，胧月都没看他一眼，除了刚才哭了一会儿，再也没做什么其他反应了，如今只愣愣站在那儿发呆，这一切让崔十一郎更加烦躁了，也不知这些话，她到底听进了多少？

好半晌，胧月才缓缓抬头，又缓缓张嘴问道：“我的孩子，真的死了吗？”

她的声线一直都是少女般的那种清醇，如今却带了巨大的悲怆和凄凉，这和她如花似玉的面容格格不入，崔十一郎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改口道：“没有，孩子没有死，只是被那群黑衣人带走了，只是失踪了，所以，你要好好振作起来，知道吗？”

“失踪了？”

“是，失踪了，你不要难过，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他知道，如今她需要安静和休息，也没有多留，说完便起身离开了，但他的心却未曾离开，总是忍不住往回看，她的身影映在门上，和那门框上雕刻了多年的画影连在一起，画影稳固不动，她的身姿却如弱柳在风中摇曳，纤细得让他为之一震。

她的身子，竟何时变得如此单薄了？

一门之隔，他傻傻地望着那身影，想起之前那个圆润的她，幸福的她，竟觉满怀惆怅，他对着夜空吹了一声口哨，紧接着，一只白鸽稳落在了他的手上……

※※※※※※※※※※※※※※※※※※※※

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好好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