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都不能说出口（2/2）
“原来是艾米小姐，好久不见。”对面的男人脸上淡淡的表情，并礼貌的伸出手。
不知道有意无意，林晚觉得自己刚刚抬头的一瞬间，男人别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
今天的他无比精神，显然是来谈生意的，全身上下剪裁得体的深黑色西装，深红色领带绕到领口露出恰到好处的一截，两边的头发用发胶固定得刚刚好。
抛弃之前两人的恩恩怨怨，林晚确实承认，陈屿钦是那种很耐看的男人，不是帅也不是酷，是那种看久了都不会厌烦的“好看”。
“陈总也是来谈生意的？”艾米回握住那双大手，熟捻的打招呼。
“嗯。”男人淡淡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可林晚不一样，林晚从接触那道目光开始，拿着资料的手心就开始紧张的往外渗汗珠，恨不得把整个脑袋埋到地面上，脸上居然有莫名的滚烫。
如果是前天晚上的见面，自己还可以作为和他们地位对等的朋友，刚刚在医院的偶遇可以当作一场意外，那现在，她真的像低落的尘埃一样出现在他面前，他完全有资格芩着一抹笑嘲讽她，林晚，你最终还是回来了。而事实是，离开他的许多年，她学会了卑微和平凡，也接受了自己全身上下的庸俗，但她最害怕的，就是在他面前的狼狈，比如现在。
两队人相遇在走廊上，总有一队人要给对方让路，艾米带着人很有眼力的往走廊边上靠了靠，示意对方先走。男人也没有拒绝，而是点头回应算是道谢。
站在一边的林晚心里祈求这样的场面赶紧结束，手心里的汗也越来越多，直到那抹身影路过交叠，林晚手中的资料“啪”的一声散落一地，她整个人回过神来，赶紧蹲到地上捡资料。
不知是不是有意的，林晚眼前那双高级皮鞋似乎顿了几秒，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
林晚拾捡资料的整个过程里，那队人的背影终于渐行渐远。
林晚抬起头，正好撞上艾米递过来冷冷的眼神，反观身后的人面面相觑，林晚倒没有怎么在意，在公司呆了这么几年，职场的规则她也明白不少，不要多管闲事就是其中重要一条。
“对不起，总经理。”林晚还是道歉，这种事出在谁身上都会感觉不爽，何况在自己的竞争对手面前。
艾米虽说觉得很没面子，但毕竟也是进公司很多年的老员工了，不会为了这些事责怪员工，也显得自己不大度。
艾米选择什么话也没说，忽略这个小插曲，继续讨论合作的案子。
整个合作下来，林晚都跟在艾米身后记笔记，大部分都是她之前做过的事情。但有些还是要认真听，毕竟国内和国外行情不一，比如国外的投资方式相对来说比较创新大胆，但显然国内人比较保守，考虑的因素也更多。
比如说刚刚结束的一阶段交谈，两方一直在聊陆氏企业的问题，也就是说站在银行的立场上，对方不能保证陆氏能把借出的贷款还清，即使艾米一直在强调陆氏的信用问题。
谈了一下午，艾米的脸色虽然没怎么好转，但作为合作方，艾米还是得捧着笑脸应约请对方吃饭。这个点上没人敢惹艾米，安排饭局这样的事情最后还是落在林晚身上。
加上林晚在屋子里呆了一下午，正想出去透透气，既然推辞不了，何乐而不为。
林晚下楼梯的时候，恰巧接到明昊的电话。
“感觉怎么样？”那边开口就是这句话，
“还不错。”林晚回答，又不禁感慨，
“不过陆氏在国内的发展确实不如在国外。”
“这话怎么说？”
“对方一直在强调我们公司内部的机制，说白了怕你不还钱。”
“而且，在临城明明人家有更好的选择，比如，利丰或者贺氏……”
“再或者，现在的陈氏远风……总之，我觉得这家银行不那么可靠。”
“或者说，我们就要拿出让他们信服的结果。那就要靠你这个刚刚回国的老板了……”林晚虽然说开玩笑的语气，但话却是在理，但明昊刚刚回来，这样的解决方法无疑需要太多时间。
“不用着急，实在不行你可以和静思先走，我可以多呆一段时间。”
“我不是这个意思。”明昊显然会错了林晚的意思，以为她在暗指回国这件事情。
“如果你需要我和静思，我们也可以多留下。”林晚解释道，
“如果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你的家人。”
林晚一边和对面的明昊讲话，一边浏览着柜台上的服务信息，按照对方的口味安排饭局。
“好的，陈总。”直到对面的服务员转向自己，朝自己身后的男人恭敬的鞠了一躬。
林晚才回过头，意识到身后站着的男人，大拇指迅速按下了挂断键。
一是短暂的惊讶，二是林晚不确定刚刚的话有没有被他听去，又听去了多少。
林晚回过头的一瞬间就后悔了，转过来当作没看见似乎不可能，打个招呼应该怎么开口，是前妻还是朋友的朋友，又或者熟识公司的员工。
“林小姐可真是个贤内助，连谈合作这样的事也亲自来。”林晚纠结的同时，对面的男人居然开口跟她说了第一句话。
林晚已经到嘴边的那句“你好”，也被他一句话呛得说不出口，
那声“林小姐”真是恰到好处的提醒了自己，也恰到好处的把两人拉到了陌生人的距离。
“陈总也不差，陆氏要是能发展到陈氏远风的地步，估计就不需要我这样的贤内助了。”
“那我就能像韩小姐一样，做个清闲人了。”其实林晚对韩子沁了解并不多，也就是前几天回家翻看了一些关于她的新闻，无非就是身份显赫，韩氏控股集团的千金。但既然陈屿钦喜欢提，那她也不会吝啬这样的口舌。
林晚并不像和他吵，只能心平气和的说话，毕竟和他想得一样，现在以陌生人自居最好，就算之前有太多的恩恩怨怨，既然时间过去那么久，那就一笔勾销吧，谁也不欠谁。
“小姐，您预定的餐，请您核对一下。”服务员甜美的声音阻断了两人的交谈。
“陈总请便，我还有事。”林晚接过单子，转过身去认真核对。
直到身后有男人的脚步声离开，林晚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心里涌上的那股隐隐的钝痛，没想到两人连句“你好”都不能心平气和的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