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二)（2/2）

“何事。”

“诶没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

见牧浔萧又要将头扭回去，季云散伸出右手，手臂在牧浔萧面前一拢，“唰”的在他另一边张开了折扇，挡住了他。

牧浔萧只得再次目光冷淡的看向笑嘻嘻的季云散，咬字加重了些。

“何事。”

“没事就不能跟你说说话嘛？这可是你们蓬莱，我新鲜的很，想跟你聊聊也不行？”

“为何习毒。”

季云散倒是没想到牧浔萧还在想着这个，愣了愣，收回了手，又要伸扇拍牧浔萧，结果这会儿牧浔萧像是有准备般往旁撤了一步，季云散干笑了两声，将扇收回到身前晃着。

“这个……你哥知道就行了嘛。”

“……”

见季云散依旧不肯回答，牧浔萧不再看他，冷哼一声，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诶诶诶？牧浔萧你走那么快干嘛啊你。”

“……”视若无睹。

“诶诶诶你别这样嘛，我跟你讲，跟你讲还不行嘛小臭脸儿~”

听季云散这么说，牧浔萧立刻便停了脚步，与他对上目光。

“嘁，小臭脸儿还管的挺多。”季云散折扇掩面，笑了两声，复而开口：“跟你说倒是无妨，反正你是牧宗主的弟弟，本来也没啥好避讳的，但是你……不能再跟别人说啊。”

“好。”

“我呢，是阿爹的私生子，我阿娘呢，是万树妖，然后我骨身比正常人儿都脆一点，剑不会，练不好。然后吧，我阿娘的血脉呢，让我就是那什么……说简单点，毒身知道吧，我就是大概那样，一身毒嘛，不习白不习。”季云散一副摇头晃脑的模样，神色依旧，习惯性的要用折扇拍身旁的那人，想到他刚才的反应，伸到一半的手儿又缩了回来。

他的反应被牧浔萧尽收眼底，牧浔萧喉结滚动了两下，终究是没有说些什么。

“到了。”

“那我走了哈。”

“……天色已晚，早日安歇。”

“是是是牧小臭脸公子~”

牧浔萧自然是对这个称呼极为不满的，抬了眼，冷漠的一督，长袖一甩，转身往回。季云散瞅着牧浔萧那走得四平八稳的斯文背影，眉目含笑，小声嘀咕：“这苦大深仇的小臭脸儿。”

开了房门，季云散将腰间那累赘般的佩剑随意一丢，腰封一解，发带一抽，往床上就是一瘫。

“床毕竟是比屋顶舒服，就是没风。”

离经九折在手中把玩得温热，季云散将它在眼前展开，缟素的扇面上纹着雾蓝素雅的山水纹路，与牧浔萧那鬼墨千机上熠熠生辉的飘雪烫银确确是极为相映，惹人喜欢得紧。

季云散褪去长衫，着一身洁白里衣，倚在窗前摇着扇儿。竹树环绕的小院看上去神秘而寂寥，蓬莱的风格与抚颂不同，白墙黛瓦，清新脱俗，一副水秀园林的模样，这对常年居住各方客栈民居偶尔回回抚颂的季云散来说实是新鲜。

和那小臭脸儿同行啊……倒是件不错的事儿。

季云散一觉睡到了辰时，吃完早餐，他慢吞吞的晃着步子摇着扇子踱在山间。在蓬莱，他并不需要去获取酬劳，也不需要为时刻有可能出现的妖兽异事费心，虽说少了热爱的刺激感，但这偶尔悠闲放松的日子，还是极为舒适的。

瀑布旁的校场上，青云宗的弟子正在练功，季云散拎一壶烈酒，坐在房顶上颇有兴致的看着。手中的酒将将喝去一半，季云散便看到了由远处走近的牧浔萧。

依旧是清傲孤高的模样，一身袍服似雪，玄纹云袖，青云宗特有的仙鹤呈祥纹理穿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今日他并未佩剑，仅仅拎着把鬼墨千机，大抵是要与之契合吧。

季云散笑着，带着几分佻达，伸手掏出了又一个小纸镖，向牧浔萧丢了去。

“啪”的一声，纸镖被伞身拦下，“噗”的落到地上。随着纸镖掉落，季云散那嬉皮笑脸出现在牧浔萧面前。

“早啊小臭脸儿，反应还挺快。”

牧浔萧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薄唇动了动:“无趣。”

“那我们玩点有趣的？”季云散也不恼，和牧浔萧并排走着，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像是捉鱼，耍水什么的？”

“不。”

“那爬树？”

“……”

“不然……去山下玩儿？”

“我说，不要。”

牧浔萧有一点表情的脸儿都让季云散觉着有趣，叶眉一挑，漾着笑意：“找点乐子嘛~这么老成干嘛~”

“习艺。”

“我陪你!”

“不必。”

“哎呀别嘛，你昨天自己还说你那鬼墨千机和我这离经九折有联系的，不一起练练怎么知道？”

季云散这么一说，倒是真真说动了牧浔萧。他看向季云散，季云散含着笑冲他点点头，他便也不再拒绝。

“认真。”

“哎呀那肯定，必须的必须的，就是那啥——”季云散说到一半，拉长着声音朝牧浔萧使了使眼色。牧浔萧自然是督见了，淡声道:“何事。”

“换个地儿呗，我这……”季云散摊摊手，晃晃扇，示意他自己是用毒的。牧浔萧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扭头便朝反方向走去。

季云散快步跟上：“诶诶诶牧浔萧你等等我，咱去哪啊？”

“瀑布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