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集 明争(1/2)
【康熙五年,八月初二,上午,佟府】
(佟世安躺在摇椅上,一手捧着《牡丹亭》,一手拿着葡萄。因为沉迷于剧情之中,以至于母亲何氏走进来也没发现。)
何氏:先生临走前,不是让你抄写《内训》吗?怎么又在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了?
佟世安:哎呀,娘,我这先生简直就是另一个陈最良。再说了,您不是不希望我入宫嘛,那我学《内训》干什么啊?
何氏:那万一你选秀入选了呢?
佟世安:那就再说呗,反正《内训》也没几个字。娘,我跟你说,《牡丹亭》真的非常好看。改天我带你去听戏啊!
何氏:娘现在有孕在身,哪能去听戏啊......
佟世安(抚摸母亲的肚子):好吧,那就只能等你出来了,再带上你一块儿去听戏。(听到门外有动静)是爹爹值夜回来了!
(佟国维刚回到家,佟世安热情地挽着他的胳膊进屋,并亲自给他奉茶。)
佟国维:说吧,又想求你爹什么事?
佟世安:爹,您给我换一个先生吧。我不喜欢现在的这位先生。他讲课太无聊了!
佟国维:你怎么可以对先生如此无礼?尊师重道懂不懂?
(佟世安拉着父亲的衣袖撒娇。佟国维实在拿她没辙。)
佟国维:好啦,好啦,过完年给你换一个。
佟世安:诶?要不我和佟氏宗族的男孩子们一起上课吧?
佟国维:胡闹!男子和女子怎么能一起上课呢?
佟世安:怎么不能?我小时候不就在宫里和皇上一起上课吗?
佟国维:那可能是因为孝康皇后考虑到,《孝经》和《论语》也是女子的必修课程。所以,才会在侍读学士为皇上讲解《孝经》和《论语》的时候,让你去旁听的。
佟世安:对啊!我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学过《孝经》和《论语》了。现在又重复学一遍,真没意思!这先生讲得还不好!
佟国维:你那时候那么小,能听懂什么啊?充其量只是会背诵。
佟世安:谁说的?上午辉岳公讲一遍,晚饭后皇上还会给我再讲一遍。您的女儿又不笨!
佟国维:不行,不行。男孩子和女孩子学的东西不一样。你跟着男孩子一起上课,谁来教你《列女传》、《女诫》之类呢?你让我再想想。
佟世安:您不同意我就去求玛姆。
佟国维:你呀你......真是被宠坏了!说到辉岳公,爹爹有件事要告诉你。他老人家今日因病去世了。明天咱们去范府吊唁。
(佟世安含泪点头。)
【上午,慈宁宫】
(同一时间,皇帝的后妃们,在太皇太后的教导下,学习、背诵《女诫》。)
后妃(齐声背诵):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斋告先君,明当主继祭祀也。三者盖女人之常道,礼法之典教矣。
太监:皇上驾到!
玄烨:你们都退下吧。
(后妃退下后,慈宁宫内只剩皇帝和太皇太后。)
玄烨:圣祖母,范文程病逝了。
太皇太后:遣官吊唁了吗?
玄烨:嗯。
太皇太后(蒙古语):皇帝还有烦心事?
玄烨:昨日早朝,给事中张维赤疏请亲政,今日被鳌拜驳回了。(拍了一下桌子)朕大婚已经快满一年了,还是不能亲政!
太皇太后:皇帝别急。我之前就和你说过,这是一个反复博弈的过程。首辅大人怎么说?
玄烨:索尼病了,没来。
太皇太后:那你替我去探望一下他。
玄烨:臣不想去。
太皇太后(蒙古语):为什么?
玄烨:当初索尼为正黄旗请求换地,鳌拜帮了他一把。如今鳌拜请求换地,索尼可能反对吗?索尼瞧不起苏克萨哈,可臣觉得,他也不比苏克萨哈高尚到哪里去!
太皇太后:我看他是老糊涂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玄烨:臣不知道。秋收就要结束了,鳌拜应该迫不及待地要差遣官员去丈量正白旗的土地了。臣真的不忍心看到百姓在冬季来临时流离失所。
【康熙五年,八月初三,上午,范府】
(佟世安随家人去吊唁范文程,在范府见到了范承谟和佟世思。)
佟国维:螺山兄,请节哀顺变。
范承谟:人生七十古来稀,也算是喜丧了。我只是比较遗憾,先考未能看到皇上亲政。
佟国维:给韩一去信了吗?
范承谟:已派人去江南报丧了。但毕竟先考只是韩一的舅舅,巡抚不一定准假奔丧。
佟国维:韩一自幼父母双亡,幸得辉岳公抚养,嵇绍不孤。我想江南巡抚应该可以理解。
范承谟:哦,这位是韩一的长子世思。韩一在得知先考病危后,本欲终养,但先考坚决不允。所以他就派长子到京城,替他尽孝。
佟世思:晚辈佟世思拜见国舅爷。
【康熙五年,秋天,下午,东堂】
(教堂前的地面上落满了黄色的叶子。佟世安结束美术课后,收好画板交给保姆,准备回家。出门便遇到了准备搬来东堂居住的南怀仁。)
佟世安(拉丁语):Verbiest神父,您今天怎么有空到东堂来了?
南怀仁(拉丁语):我搬过来了。
佟世安(拉丁语):哦,搬过来也挺好的。Adam神父走了,您一个人住在南堂也挺孤独的。住在东堂还可以和其他两位神父相互照应。
南怀仁:佟格格,您的拉丁语真的说得太好了!这太令人惊讶了!
佟世安:南神父过奖了,这全是因为安神父和利神父教得好。
利类思(拉丁语):我们的Ann小姐,不仅拉丁语说得好,钢琴也弹得很好,还擅长绘画。她是我和Magalhes神父的骄傲。
佟世安(拉丁语):日后还望Verbiest神父多多指教。我先回家了,Verbiest神父再见!
南怀仁(拉丁语):再见!
(回家的路上,有人向佟世安问路。这个人的同伴有的头上缠着纱布,有的拄着拐杖。佟世安看着他们感到有点害怕,紧紧地牵着保姆。)
路人:姑娘,请问东长安门怎么走?
(因为对方的乐亭口音太重,佟世安一时没听清对方说什么。)
保姆:一直往南走,就能看到东长安门了。
佟世安:你们,要去叩阍?
路人(眼眶湿润):官官相护,我们实在是申诉无门啊......八旗换地,与我们草民有何关系?为什么要圈占我们的田地?我们不愿意被征地,官兵就殴打我们......
(目送这群人离开后,佟世安回到家中。)
佟国维: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到家?
佟世安:爹爹,八旗换地是怎么回事?
佟国维:你怎么知道的?
佟世安:刚才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要去东长安门叩阍的人。他说他们是乐亭人,不仅田地被圈占了,还被官兵打伤了。
佟国维:哎,咱们中国人安土重迁。现在不仅是平民不同意征地,两旗的旗人也不愿意换地。我都不明白鳌拜整这一出图啥?把镶黄和正白两旗都得罪了。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康熙五年,十一月,上午,鳌拜府】
(退朝后,鳌拜及其党羽又齐聚他的家中开会。)
班布尔善:正白旗和镶黄旗换地,是皇上早已裁决的事情。苏纳海、朱昌祚和王登联三人,不仅办事拖拖拉拉,还越级上报。什么叫“若果出自庙谟,臣何敢越职陈奏”?自皇上登基以来,哪项命令不是经皇上同意的?四位辅臣哪一位敢欺上瞒下?这简直是对辅臣的污蔑!
济世:仅仅只是革职,是不是太便宜这三人了?
遏必隆:何必呢?你们想要的不就是换地嘛?把这三个绊脚石移开就可以了。适可而止吧!
班布尔善:这种人不斩草除根,万一哪天被重新起用,他肯定又会在新的地方给你使绊子。你说呢,遏必隆大人?
(遏必隆看鳌拜没有表态,便没再反驳班布尔善。)
【下午,紫禁城箭亭】
(佟国维陪皇帝在箭亭射箭。)
佟国维:皇上,虽然现在苏纳海等人只是被革职和降职,无性命之虞。可苏纳海是正白旗人。我担心鳌拜会把他视为苏克萨哈同党,这样苏纳海就很危险了。
玄烨:鳌拜自己拉帮结派,就以为全天下人都和他一样。苏纳海等人为民请命,何罪之有?之前费扬古一家,正是因为朕没有站出来保护他们,才导致了悲剧。这一次朕绝不能让鳌拜得逞!
佟国维:皇上,对付鳌拜不宜采取正面冲突的方式。鳌拜换地一事其实并不讨好,......
玄烨:不敢和不能保护忠臣的,是昏君。舅舅,该你射箭了。
【傍晚,清宁宫】
(紫禁城白雪皑皑。玄烨捧着暖炉,正在批阅奏章。)
太监:太皇太后到!
(玄烨立刻起身,走到门外迎接太皇太后。)
玄烨:臣参见圣祖母。
太皇太后:皇帝不必多礼。(蒙古语)天都黑了,皇帝还在忙什么呢?
(玄烨扶着太皇太后往里走。)
玄烨:臣还有几份奏章没有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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