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1/2）

因为新家的幸福生活只维持一年就随着女主人余阿姨的死亡而消失殆尽。

肃肃管这个家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分别为叔叔与阿姨。

余阿姨死在收养肃肃的第一年冬末。

急病，突发。

一个好好的人，只是一个晕厥，送到医院，然后一个晚上过去，人就没了。

何叔叔和余阿姨是从青梅竹马开始的漫长深厚情分。

年轻时吵过闹过分手过，然而世事变迁人心浮杂，都愣是没让这俩爱人对彼此腻过；他们非对方不可。

近四十年的相依相伴一朝被打碎，何叔叔没能承受住这骤然而来的致命打击。

心如死灰的他一夜之间放浪形骸地突变成一个酗酒的酒鬼。

痛苦，颓废，狼狈，萎靡不振。

葬礼之后，父子俩在死气沉沉、不见天日的压抑环境中相处了三个月。

然后一天晚上，何叔叔来到肃肃的房间，对养子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照顾好你。”

他面红耳赤，声音沉重嘶哑，面部隐隐抽搐，是一个宿醉酒鬼典型的邋遢狼狈形象。

而肃肃抬头看见了养父充血通红的眼睛，和双眼下睡眠不足的乌青。

他什么都明白，也什么都没说。

门重新合上之后，肃肃坐在空空荡荡的房间，感到胸口闷痛得让他几乎透不过气。

回忆的线条不其然牵发。

他刚到这个家的第一天晚上，余阿姨带他回这个房间睡觉。

她给他脱鞋子，让他躺上床，然后拉过被子给他盖好。

她伏在他上方，笑得慈爱温柔：“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这是你的房间，希望你喜欢。你喜欢读书，我帮你准备一个书架和一些书。孩子，你来到这里我们很高兴。我和爸爸、如果你愿意这样叫我们的话……当然，你也可以叫我们做叔叔和阿姨，随你喜欢就好。我们很期待和你一起的生活……”

……

她是他见过最温柔漂亮的女人，给过他世上最美好的温暖与爱，但他从没能开口叫过她一声妈妈……

……

一个星期后，肃肃被重新送回福利院。

不久，他听闻何叔叔申请调职回他和余阿姨出生城市所在地的学校任教。

日子似乎只是回到他习惯的原点而已。

但其实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肃肃开始发现他无法忍受身边那些明明没变的或善意或恶意的声音和目光，并且这种感受越来越强烈。

他在学校和福利院简直没法呆，他没法面对那些明明熟悉的人与事。

胸口处窒息般的空荡与恐惧竟如蛆虫腐骨啃咬吞噬他，仿佛势要将他毁灭殆尽否则不罢休。

一个月后，他终于在那种窒息下败得一塌糊涂，做出一个远远超越年纪和身份的胆大包天的惊人决定。

他逃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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