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七)(1/2)
“你怎么看?”宋江愁眉蹙额迎面走了过来。
蔺阳单手捏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才缓声道:“李海洋和薛巧巧绝对说谎了。”
宋江不解:“为什么?”
“薛巧巧在问到信的内容,还有看到的韩欣语照片的时候,都会出现大拇指的手指掐食指内测这么一个动作……”蔺阳侧目而视:“我和你打赌,殡仪馆发现的那个与张倩脑袋缝合的尸体一定是薛巧巧的,你信不信?”
宋江还是不明白:“那两个张倩是怎么回事?”
蔺阳:“不知道……对了,头找到了吗?”
宋江:“工作人员还在打捞。”
“嗯,”蔺阳应了一声,掏出根烟叼在嘴里,“找到头,等到尸检报告下来,或许所有的疑惑就全部明白了。”
……
十一月份,西郊水库临河空气潮湿,夜晚温度骤降,已有了冬天寒风凛凛得感觉,但却并未能刮走弥漫着的凄凉阴冷。
潇珂奈胃浅,心有余而力不足,蔺阳怕她吐昏过去以后苦力变成累赘,于是把她派去目击证人那里去做笔录。
小女警拿着笔记本和中性笔一步一步踩着棉花似的摇晃着来到大学生们面前,脸色因为刚才呕吐而变得有些发白。
幸好都还算配合,但在询问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因为说的话实在太多,口干舌燥,声音变得有些虚弱和沙哑。
“喝点水吧。”一个好听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潇珂奈蔫蔫地半抬眼皮,强撑出一丝笑容,抬手把递过来矿泉水的那只手推了推:“不用了,谢谢你,麻烦说一下姓名。”
好听的声音回答:“季南风。”
“好的,”潇珂奈提起笔刚写完“季”的最后一个比划,整个人身形一顿,她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帅气的面孔,秒变花痴小迷妹,脸红耳赤地喊了一声:“季南风?!”
之前在殡仪馆的时候,潇珂奈就看见季南风了,但碍于工作,所以没有办法上前搭话,没想到今天又可以看见这位已经红遍全网而本人却毫不知情的最美入殓师,刚才身体的不适瞬间全部一扫而光,满血复活。
另一边,蔺阳、宋江还在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勘察现场,听到潇珂奈这充满底气一嗓子皆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循声看去。
蔺阳发愁地捏了捏高挺地鼻梁:“老子竟然上当了,小丫头片子挺能装啊!”
“那不是殡仪馆的那位入殓师吗?”宋江站直了身子,看向走过来的蔺阳。
蔺阳眼睛微眯,目光如炬看了一会儿:“嚯!还真是他!”
宋江好奇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不知道,”蔺阳摇摇头,等走到宋江身边时突然一把揽住他,嘿嘿一笑,“你说会不会是下午被我抓小偷的英姿所迷倒,专门来追我的。”
宋江拍了拍蔺阳的肩膀,冷嘲道:“像阁下这样厚颜无耻之人真是不多见了……兄弟醒醒吧,别做梦了。”
蔺阳:“怎么,你吃醋了?没事哥哥疼你,来抱抱~”
宋江哭笑不得,一巴掌甩开蔺阳伸过来的手:“……滚蛋!”
说完,他转身想要去水边,还没走几步突然被蔺阳叫住。
“对了,波波他们是不是留家呢?”
“嗯,”宋江应了一声,反问,“怎么了?”
“让他顺着网线好好查一下,今天下午那个把资料发过来的匿名者究竟是谁,到时候结案了咱得给人奖励不是?还有,看好那个陈小二,让他给老子想清楚,到底是什么时间什么地方碰上的那个张倩!”
活阎王的称号名不虚传——蔺阳一直都是神一样的存在。
身为东北大汉不服就干的性子,蔺大队长就像是专门为了打击罪犯而生的,只要遇上案件,他便化身为穷追不舍,追踪猎物的猎手,在处理任何案件全都秉承“稳、准、狠”三字原则……自从警校毕业,他呆过得地方——小到县级小警局大到市局刑侦队,凡事经他手处理过的案件就没有漏网之鱼,全部罪犯都绳之以法。唯一让上头领导人头疼的事情就是——办案的时候,他总是太过随心所欲,完全不听指挥办事。
蔺阳负手而立,目光紧锁在与潇珂奈交谈的季南风身上。从案发开始,到今天下午的各种线索炸出,再到晚上疑似第二具尸体被发现,这个人都出现在了现场……
难道这些真的都是凑巧?
一个奇怪的猜测油然而生,像是一粒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两个张倩,两具尸体,还有转账记录……
所有的线索全部串联在了一起,浮出了水面。
但他还是不明白,究竟哪个张倩才是真的?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能让两个张倩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那个匿名者又是谁?怎么会知道他们案件所需要的线索资料?
蔺阳深吸口气,此时潇珂奈已经做完记录离开,季南风站在水边下巴轻抬,仰头看着繁星点缀的夜空,温柔的线条顺着脖颈隐与衬衫领口,借着不远处水库照明的灯光,只能看到一半的侧脸,而另一半则隐与黑暗之中。
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不远处这个浑身都透着文弱气息的男人,身上过于肥大的风衣与他的气质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之前蔺阳说过他看见季南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并不是套近乎假话,只是他不记得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
……
西郊水库距离那个地方并不是很远,季南风双手垂与身体两侧,朝着不远处的一个方向定定地望着,夜晚潮湿的凉风已经将他整个身体都浸透得冰凉。
就是在那个地方,他感受到了来自于这个世界所有的恐怖和温暖,自由和失去。
就是那个地方,让他永生难忘,记忆犹新。
——他永远都忘不了黑暗的地下室中,自己和几个同龄地孩子报团取暖,等待着一群穿着消过毒的白大褂的人将他们带到一个封闭式的黑色房间,用针往他们的身体里注射着药剂……
剧烈的疼痛从胳膊处的针眼开始袭遍全身,心脏似是被一只手紧紧捏住,窒息地透不过气来。他眉心蹙起,手下意识的摸了摸风衣两侧的口袋。心中暗道不妙——这件衣服是吴友谦的,药在他那件衣服的口袋里。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重影模糊,季南风大口地喘着气,一只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纯棉的布料很快被他攥得攒成了一团。
就在身体不受控制地要向前倒去时,突然他感觉到腰间一紧,身体腾空,似是被人打横抱起,一股炙热透过单薄的布料温暖着他冰凉的皮肤,将他一把从深渊拽了回去。
蔺阳横抱着季南风大步流星穿过芦苇丛到自己的大奔跟前,小心地放在车后座上,用大拇指按住他人中位置:“季南风,醒醒,你怎么回事!”
……
“喂!醒醒!!季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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