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参奏(2/2)
刘文清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这个眼神我太懂了,不浊作本王鹰犬时就是这样偷瞄本王的。
“臣倒听说廷尉右丞那时要带走府里主事的梁佩公子,殿下是一万个不愿意,甚至动用了府里的部曲。”
心里把刘文清三族六亲问候了一遍,突然想起自己似还没有出他的三族……无论是从郁阑珊那头论还是寿亲王那头算……
“梁佩……”
刘文清又道:“臣还听说何子期死后殿下把曾经在春染阁伺候过的下人都打个半死后发卖了,几个贴身近侍更是事发当晚就杖毙了。廷尉府如今可就只剩那点物证了。”
“臣愚昧昏聩,没有想到一时气愤之举竟召来刘相这番猜疑质问,臣百口莫辩,凭陛下发落惩处。”
有什么好辩的,陛下要我死,即便我证据凿凿依然是要去死的,陛下若是还没有玩够,要留了我狗命,即便所有证据都指着我说我大逆不道,犯上作乱,十恶不赦,我依然可以苟活。最关键的还是陛下的心思啊。
“后院子死了个人不值当这样。只你是朕亲封的亲王,那么多双眼睛瞧着,以后行事也稳妥些。廷尉虽说是我们家的臣子,到底是九卿,过府也要留些体面的。”
陛下这话说得好听,像是一位兄长对胞弟的谆谆教诲,可细思其中意思,却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你是朕亲封的亲王,朕封你只一句话的事,废了你也不过一句话。朝堂上衮衮诸公都瞧着呢,你最好凡事谨言慎行,但有行差踏错,今日只是御史台参了你一本,以后可就不好说了。平日里没事给我老实地王府里待着,别老往外跑。就算在府里也别出什么茬子,省的还要让廷尉过府。廷尉虽然朕也看不上,但也是朕任命的官员,你得给脸!!
我俯首再拜,认怂认得很彻底。
“陛下训斥的是,臣知错了,定然痛彻前非,改过从善。”
顿了顿,觉得这样说似乎诚意不够,又加了一句。
“陛下慈悲,不以臣鄙陋,待臣亲厚异于常人,臣铭感五内,愿效之以死。但陛下是君,臣虽得陛下厚恩,享亲王之尊,终究是陛下的臣子,君臣有别,万死不敢以一家论之。廷尉受命于陛下,掌天下刑狱,但有差遣委派,臣定当效犬马之劳,以图报圣恩于万一。”
陛下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对刘文清道:“今日你们原说去哪里的?”
刘文清略有犹豫,说话的语气却还一如往常。
“广聚楼。”
“若朕同往,可有妨碍。”
这话问得就很有意思。什么叫妨碍,就是不带您老去,我们就是去图谋不轨?
介于刘文清昨日的种种及方才的犹豫,我真的怕他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这人平时看着周到妥帖,斡旋平衡陛下与士大夫之间游刃有余,只种种难处与不得已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谁知道他真实的精神状态如何,或许就是自抑太过……压抑久了有时候就需要找个突破口之类……万一他要在此处发作。给他自己惹麻烦是肯定的,却还要牵连上我。
“自是臣等荣幸。”
“如此,甚好,起来吧。”
起来?马车虽宽敞,容一个成年男性站着还是不能。我跪着瞅瞅边上还空着的位置,您老到底赐个座啊。
“既是外出游玩,就不要拘着了,要坐就去坐,还等着朕请你去坐?朕记得你小时候也是脱跳得很,如今却是坐也不敢坐了?”
对于陛下的完全不给脸面,我也是习惯了。我的丑态刘文清也算是看遍了,不差这一回。被这么一说心里却也没觉得什么。去边上的位子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