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2）

“做操了做操了做操了！”讲台上英语老师终于收拾东西宣布下课，白宙立马就从位置上蹦了起来，使劲抖了抖，想把被课文单词压麻的肌肉给抖松，毕竟英语课对他来说实在是再煎熬不过的了。

他一边抖着腿摇着手转过了身，却见陆海依旧形象端庄优雅地侧头枕着手臂睡的极为舒适，于是便把浑身的震动模式改为了闹铃模式，丝毫也不怕陆海睁眼就抬腿踹过来。

“快起来，起来做操了！”见陆海依旧纹丝不动，白宙把声音又往高处调了调，“广播这么大声都听不见，老陆，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能睡的了。”

在白宙尽职的叫醒服务声中，陆海终于是给了个薄面——把脸转向了另一边继续睡。

“我靠，”白宙跳到了陆海桌子旁，“你还不醒？不去做操了？等会段长查人了。”

陆海从鼻腔里呼出一阵安逸绵长的气声以示回应。

“我去，你还真不怕啊？”白宙撅着嘴，看向同样还坐在位置上翻着小说的于斯，“一号，你不会也不去做操吧！那我也可......”

“小斯，我们走吧！”白宙的话还没说完，许只和刘念就到了他后边。

“好。”于斯爽快地合上了书页，站起身来，白宙没来得及说出来的最后那个“以”字彻底噎死在了喉咙里，但他秉着要和小伙伴一起积极上进的友爱理念，临走前还凑到陆海耳边吼了一嗓子，惊的对方一个应激性反手甩了一个巴掌过来，还好巧不巧地招呼在了他的喉结上。

白宙捂着脖子，就像被抹断了脑袋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拼命扑腾的鸟禽，偏偏又是自己作出来的妖，只好无声地跳着脚，一边痛苦地往外撤去，还不忘回过头来瞪陆海几眼。

“哈。”陆海一手撑在桌子上抵住脑袋，歪着头，懒懒地张嘴打了个哈欠，然后，扬眉给白宙丢了个咧嘴笑的友好表情，刺得白宙更是跳脚，接着以三倍速离开了教室门窗的可见范围。

班里的人都下操场做操了，陆海从位置上站起来，打算去食堂小卖部买点吃的垫个肚子。

拖堂之后，整栋楼往下走的人虽然比刚下课时要少许多，但楼梯上的人流量还是不容小觑。于斯揣着口袋跟在许只后面，灵活地和周围下楼的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斯斯。”亘古荒原之上肆虐的厉风急速驰行，卷碎了苟延残喘的连丝断藕，毫不客气又毫不意外地从半空中砸下来，有一圈涟漪晕了开，由缓至急，不到十秒的时间，荡出的范围便超出了常俗，却在当头最后一秒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收了住，一时间，风平浪静，女人细细的声音是投入这圈圈消弭波纹中的最后一粒沙砾，下沉中又反乎常理的浮了起来，露在空气里的尖锐棱角刺进了于斯的脚底，把她硬生生卡在原地。

“斯斯。”女人的声音并不大，刚好清晰完整地敲在于斯的耳膜上，一时间让她有些耳鸣，想要抬腿离开这个紊乱的磁场，却发现鞋里夹着永远倒不干净的沙砾，发狠了似的扎进了她的脚底。

“哎，小斯，好像有人喊你。”许只转头看向后面的于斯，才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脸上的神情淡出了空气。攒动人群中，她觉得于斯俨然失了真，心里一紧，忙往回走了两步，却见对方突然朝她摇了两下手。

许只还想说些什么，刘念拽住了她，轻轻摇了摇头。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她们都还是察觉到了于斯周身异于平时的气场，甚至连路过她的人都自觉避了开。

“走吧，”刘念拉着许只，转回头继续往前走，“段长该查人了。”

许只有些踌躇，她分明从于斯身上看到了乍起的狠戾，就在那张永远目不斜视，坦然分明的脸上，某一瞬突然反射着晦涩阴暗的光。

于斯依旧站在原地，空洞洞的眼睛里挣出了平地忽起的妖冶荆条，透出异样美丽的繁华景象。

女人似乎有些顾忌，等到人群散尽后，才走近了些。

及腰披落的栗色微卷长发，海灰高领针织衫搭纯白九分裤，外套一件裸粉薄款风衣，脚下踩着的是时下最流行的一款黑色高跟鞋，以及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米色手包，都把面前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装饰得愈加美丽动人，就连年龄也被模糊了界限，如果不是对这声音极度敏感熟悉，恐怕连于斯都要认为面前这个高挑纤细，体态轻盈的女人只不过才二十五上下。

于斯插在兜里的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握成了拳。

她几乎是被钉在了原地，不动声色的神情让人捉摸不清她一丝半毫。

女人舔了舔嘴唇，而后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这样会把唇妆抹坏，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可面对神情冷然的于斯，又有些局促不安，于是，两人隔着一米的距离静默地站着。

陆海从楼梯间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形。

乍看一眼，仿佛是有两个一号面对面站着，身形相似，眉眼相似，一个精致优雅，另一个未施粉黛而清然出尘，气场也十分强大，甚至有些肃杀。

陆海略一思量，脚尖转了个方向，打算从另一边走过，于斯冰冷机械的声音在空旷无人的教学楼前显得异常清晰。他一愣，印象中的于斯从未有过此刻这般的语气以及拒人千里的生硬。

“你来干什么？”

女人紧捏着手包，往前踩了两小步，高跟鞋敲在地上的声音把她一惊，她连忙停住，踌躇着不再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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