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狗(1/2)
临近腊月,下了几场雪,天气越发冷了,家家户户家里摆上了炭盆,穿上了最厚的夹袄。
树枝都光秃秃的,结上了冰霜,江琬带领着江家人挖土豆,一串串的土豆连着根须,裹着泥土,看着很是喜人,大人挖,小孩子就在一边把土豆从根须上撸下来放框里。
路过的人纷纷过来围观,这几个月里大家都好奇这地里种的是什么的,江家人放话说,这是从南洋传来的物种,可以当主食,他们先试种一季,如果长得好,就推荐给大家,并让大家都来尝尝味道,如此一来,收获前倒是没有来偷土豆的。
现在见土豆收获了,大家主动上前帮忙,不过半天时间,就把今年种的土豆都收了,江家沙地多,种其他东西产量不高,种土豆倒是很适合,足足装了几大箩筐,由柳婆子带着媳妇,给来帮忙的每家每户分了一小兜,够吃一两顿的,又告诉他们,可以煮着吃,可以切片炒着吃,可以炖汤吃,还可以放烤着吃。但是一定要快点吃了,不能等他们变绿发芽,那就有毒了。
大家喜气洋洋地带着土豆走了,江家人则带着自己剩下的几箩筐土豆回去,保存在地窖里。
还有一个喜事是梁老板从南洋带回了另一种物种-红薯,且都长得又大又甜,红彤彤的,江琬立马决定推出烤红薯!不过因为南洋一年四季都很暖和,所以冬季也有红薯,本地想要种红薯就只有等明年了。
但是临近新年,有些事便不得不面对的,陈建杭必然是要回来的,而江家与陈家的恩怨也要做个了断。
这日外面又下起了小雪,道路湿滑难行,人们都不爱出门,但镇上的人尤爱江家酒楼的羊肉火锅,一口下去,全身都热起来。
近日听闻江家酒楼又推出了一种新吃食,名烤红薯,从炉子里取出来用纸袋包着,拿在手里烫乎乎地,像个汤婆子,表皮红红的,被烤得干燥的地方出现小裂纹,顺着裂纹撕开皮,露出橙色的红薯肉,散发出扑鼻的香气,一口下去,软软的,甜到心坎里,一边被烫得龇牙咧嘴,一边又忍不住去啃。
江家酒楼的小吃的铁粉一向不只是小孩子,反倒是一些体面的掌柜老板员外们也吃得津津有味,抱着红薯看看你的大还是我的红。
屋檐上垂着冰凌,江琬让跑堂的敲了几根下来,又弄碎成冰块,裹上蛋清和面粉白砂糖调和的面液,下入油锅里炸,成型便捞出来,名唤油炸冰棱子。
入口酥脆,又很清凉,别有一番滋味。
炸了很大一簸箕,端出去给后厨和跑堂的分了,又专门装了一盘,端到靠窗的位置上,那儿一年轻男子坐在轮椅上,穿着夹袄白袍,腿上盖着毯子,怀里抱着汤婆子,一手缩在袖子里,一手拿着一本野记看着,清俊的脸上平和一片,似与窗外的雪景相融。
他的小厮则耐不住寂寞,与长林玩一块去了。
油炸冰棱子摆在齐鄞面前,他抬头,见江琬来了,笑道,“又研究出什么好吃的了。”
江琬努努嘴,“你尝尝看,油炸冰棱子。”
“油炸冰棱子?可是你刚刚叫人从屋檐上掰下来的?这还能炸着吃?那我可要尝尝。”一边说着,一边用长指捏起一块,轻咬一口,眼睛一亮,抬头毫不保留地夸赞,“好吃!酥脆而不油腻,口感清爽。”
江琬也笑道,“临时起意做来试试,今日下雪你怎么还往外跑,若是冻着了,腿疼如何是好?”
一般腿伤的人到了阴雨天气都会疼痛,她还是挺关心他的。
齐鄞正要说什么,忽听见大门口传来狗吠声,一条半人高的猛犬跳进来,对着店里的客人乱吠。后面跟着一年轻男子,乃亭长之子朱明,着一身骚气锦袍,带着两个随从,趾高气扬地跨过门槛,任由没有栓链子的大狼狗一通乱叫。
朱明带着自己的恶狗招摇过市是常有的事,见到他了自然是能避开就避开,当下很多人都丢下筷子想跑路了,免得惹狗上身。
齐鄞和江琬都冷冷地皱眉看过来,朱明对上他们的眼光,得意一笑,这就是陈举人的下堂妻?看起来长得不错嘛,不过这性子可不太好,把陈家得罪透了,等陈举人回来她有好果子吃?上次在衙门,把他老子爹弄得丢尽脸,连带着他都过了几天不安生的日子,今天先让小爷来帮忙杀杀这女人的威风。
再看到齐鄞,异性相斥,朱明自认为是平桥镇第一公子,这男人却让他有一种不爽的感觉,对方微皱眉头,面色清清冷冷地,好像一点也不怕他的狗,而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他被他的眼神激怒了,妈德,小爷就先拿你开刀,他一指齐鄞对大狗呵道,“阿福,去!”
狗子平日里干习惯了这种事,被训练得很好,一声狂吠就冲上去,阿志剑已经出鞘,正待把这恶犬来个身首分离,却见齐鄞对其示意不要动,他只好忍下来。
狗是奔着齐鄞的腿去的,江琬就在旁边,怎能自己跑掉,她心里一急,从桌上操起茶壶就狠狠对着狗头砸去,里面的滚水溅出来,狗的来势也被打断,发出一声惨叫,被笨重的青花瓷茶壶砸得一个踉跄,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停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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