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2/2)
林晚雨和苏崇光所在的位置,恰好成了最佳观赏地点。
巨大烟花在空中点亮的瞬间,苏崇光看到了每一次声响后,天空中绽放的文字。
第一声响,是个澈。
第二声响连着第一声响,却比第一声响大很多,甚至又一些,不知道城楼上放出来的,苏崇移不开眼,就看见天空第二次绽放的文字。
生辰快乐。
第三声响,永悦你。
乞巧节,变成了巨大的告白现场,在场的人,都很动容,只是在场的人不知道制造这场浪漫的人是谁,只是感叹于这人的奇巧心思。
苏崇光久久地凝望着天空不能回神,过了不知多久,他不顾人群,低头在林晚雨唇上轻吻了一下,抵着他耳尖问:“不是刚回来,什么时候准备的?”
没有人不喜欢被人挖空心思讨好对待,即便是不喜欢热闹,但不代表苏崇光不喜欢这样的惊喜和浪漫。
这个人明明风尘仆仆,却记挂着他的生辰,于万千人中表白,苏崇光突然回忆起过往的种种,林晚雨对他,一直都是这样毫无保留,热烈又深情啊。
林晚雨被苏崇光呼出的热气,搔得心痒,后背发麻,他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想要自己清醒一点:“师兄你可还喜欢?”
永悦你。
喜欢。
喜欢得不得了。
苏崇光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林晚雨他喜欢不喜欢,他低下头,再次封住了林晚雨的唇。
末了,才在他耳边道:“回家。”
林晚雨被问得七荤八素,忘记了揣在自己怀里的东西,直到回到出岫居,被苏崇光三两下抽了腰带,衣服里的东西掉了出来,林晚雨才想起来这是什么。
“啊,忘记了这个宝贝。”
林晚雨慌慌张张地从捡起来,搁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苏崇光看到若隐若现的字体,问:“这是什么?”
林晚雨摸了摸了下巴,神色难辨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江姨母塞给我的。”
苏崇光心中一动,拆了被细线缠起来的那包纸袋,里面是一些黑色的药丸,小拇指尖大小,他凑上去闻了闻,表情有一丝微妙的尴尬掠过。
林晚雨心大地展开药房子道:“喏,江姨母说,让我交给你,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崇光的表情更难看了,嘴唇抿成一条线:“阿昀,以后不要随便接别人给你的东西。”
林晚雨冤枉:“可是,那是你母亲,不是旁人。”
苏崇光扶额:“她给的东西,尤其要注意。”
林晚雨疑惑不解:“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
苏崇光不说话,而是默默地把那些药丸和药方子扔到了一边,一把将林晚雨推到了榻上。
最后被苏崇光折腾地不成样子的林晚雨感觉到他的异常,蚊子般的声音问:“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到底有什么问题。”
苏崇光突然笑起来:“那个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壮阳补肾的丹药而已。”
林晚雨:“......”
师兄你不需要吃那个玩意儿,没吃我已经□□,吃了岂不是直接死?!
林晚雨没空琢磨江思文给的丹药到底是给他的还是苏崇光的,因为今晚苏崇光温柔且狠。
林晚雨在极度羞耻的复杂心情中累坏了,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林晚雨又是腰酸背痛地去上朝,朝中人好像也是闲得慌,纷纷在讨论昨天西坪场上大手笔的烟花。
林晚雨深藏功与名扶着腰在五阳门和苏崇光分开,约好中午一起吃饭。
上朝的时候,郭温离想着郭之远还没有清醒,名不正则言不顺,暂时对林少阳、苏易年、以及当年农吹衣的事情没有做出决策,但他心中早已经有了想法。
焚香,此炉无论真假,都留不得。
林晚雨,假冒他人之名,欺上瞒下,虽然屡建奇功,劳苦功高,但罪名之大,功过不能相抵。但其母亲又因皇室而死,人命债,可难多了。
苏崇光,救护郭之远,有功,且其父族,含冤惨死,而他跟林晚雨又是这种关系,怎么算来算去,他反倒觉得,亏欠他二人不少。
郭温离实在头疼,其实他也不舍得为难林晚雨,只是情理法度不能荒废,有些事情,他也很难办。他也不想把这件事搬到朝堂上讨论,只是私下里同马致和说了说。
马致和把林晚雨当作亲儿子,对这个问题,他根本没有当做什么大逆不道,反而用一句情有可原,试图包庇纵容。
郭温离看着这个歪屁股舅舅,觉得自己自讨没趣,干脆谁也不问了。
林晚雨上朝这天,只是例行讨论了彭泽一带的灾情,林晚雨作为一个户部尚书,整天不是算账,而是四处赈灾,他也很无奈。经历了这次同苏崇光分开几个月的时间,他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必须日日见到苏崇光。
于是,趁此机会,直接把锅甩给了周正威和王昱平。
林晚雨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信口胡诌:“我们师出同门,我会的,他们会,我不会的,他们也会,毕竟他们又在先生门下,多学了三年。”
周正威:“......”
是不是以为我听不出来这是在埋汰我俩?
王昱平傻乎乎地点头:“五皇子殿下,下官自认为能胜任。”
林晚雨脸上笑嘻嘻,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他一点都不想出昌都,他只想在家跟他家师兄吃喝玩乐,过毫无斗志的生活。
郭温离看出他的心思,也没点破,只是简单地说了句:“那还请户部尚书大人和王大人多多交流,毕竟王大人缺少实际经验。”
林晚雨心道,只要你别再让我出去,我可以给你写上一整本治理经验,别说一万字,十万字都行。
恢复了太平的日子,郭温离眼下最期待的,就是郭之远清醒过来。
等下朝的时候,众人还没走出五阳门,就看见早上扶着腰进殿的户部尚书大人,此时此刻,神采飞扬地与苏医师勾肩搭背地出了宫。
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二人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楼外楼。
那是一家蜀菜馆,饭店时,总是门庭若市,今日却门可罗雀。
走到二楼,靠窗的包间,林晚雨觉察出来不对劲:“这家店,平时人挺多的啊。今日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苏崇光一笑:“嗯,我也学学阿昀,大手笔了一次。”
林晚雨一听,脸色一暗:“你哪来的银钱?”
苏崇光揶揄:“我溜门撬锁,撬开了阿昀的小金库,借花献佛。”
林晚雨知道他在开玩笑,冲他翻了个白眼。
苏崇光更乐了:“当真想知道?”
林晚雨撑着下巴:“爱说不说。”
其实,也就是在林晚雨外出期间,苏崇光帮一做蚕丝生意的商人,解决了他家儿子儿媳多年不孕不育问题,那商人别的没有,就是财大气粗,在苏崇光多次明确拒绝之后,强行给出岫居送去了不少珍稀蚕丝缎帛,直接送钱也不收,那人只好将银钱塞到了缎帛里。
苏崇光想去还给对方,那人早已经不知所踪,总而言之,苏崇光现在也是拥有万钱的大户人家了。
他将细枝末节省了去,讲的无比简略,林晚雨却听得格外认真。
“所以,师兄,现在也是有钱人了?”
苏崇光笑笑没说话。
林晚雨像只霜打的茄子:“那我又少了一个优点,师兄,你会不会因为有钱了,就不要阿昀了?”
苏崇光被他的想象力打败,正巧小二端上来桂花糯米藕,苏崇光拣起一块,塞进了他嘴里。
林晚雨很配合地张嘴咀嚼,但表情还是蔫蔫的。
苏崇光放下筷子,郑重其事道:“我的就是阿昀的,那些银钱,已经全部锁进了阿昀的小金库。阿昀保管就是。”
林晚雨眼前一亮:“当真?”
“几时骗过你?”
那倒也是,又收获了一笔巨款,林晚雨吃起饭来,格外的舒心。
吃着吃着,林晚雨忽然想到:“师兄你当真撬开了我的小金库?”
苏崇光望着他:“怎么,又什么我不能见的?”
倒也不是见不得人,就是林晚雨在里面放了几张地契,名字么,毫无意外地写着:苏崇光。
林晚雨喝了口醪糟,缓解辣味,而后才答道:“唔,那倒没有,就是有几张地契,写的你名字,反正也是要给你的。”
“这么看来,师兄我身价不菲。”
“那是自然。”
“不过,我们也不可能有后代了,这些身外之物,也没有什么用,宅子么,要那么多也没用,有个你我二人的容身之所便可。剩下的,不如收容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可好?”
林晚雨看了看楼下城楼处,蹲在一只破碗边的十岁小儿,缓缓开口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