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小说 > 此去来兮 > 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2/2)

目录

苏崇光:“......”这人仗着蒙着眼一阵瞎忙活,被捆住手也不老实,甚至还一点沉迷他手感的意味,迟迟不肯撤走。

苏崇光不知道这种时候,他是哪里来的心思让他心里翻起不合时宜的涟漪。

林晚雨这个人若会对这种事感到害怕的话,那世上便没有能被称之为胆大的人了。

苏崇光对林晚雨的暗示让他放松一点的暗示心知肚明,也不管四下有没有第五双眼睛,便沉了沉肩,把悬着的心往下放了放。

竹清和老白显然是欠缺默契的那两位,老实人老白想伸手安抚一下他,举起手想起来自己两只手都被绑起来了,只能无端动了动又放回了腿上。

说起来这伙人捆他们也算照顾了,绳子松松垮垮,不至于限制他们活动,但又捆得非常......有技术含量,老白扭了几圈绳索发现根本解不开,只好作罢了。

竹清显然是误会了,他配合林晚雨的话,演道:“先生,我也害怕。”

林晚雨:“......”什么叫有样学样,这就是了。

苏崇光:“......”看看这主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老白这时找回了默契,接过竹清的话茬子:“别怕,有先生在。”

苏崇光:“......”

林晚雨:“......”这都是跟谁学的?

马车外,他们在车里的对话对话放大了,一字不落地落入了虎皮面具人的耳朵里。

还挺团结,虎皮面具人心想。

先生有担当,学生忠心耿耿,这也许就对了那祖宗的胃口,也许吧,谁知道呢?反正苏崇光是很对他的胃口。

苏崇光全然没有接他们三个人这种话茬子的欲望,但奈何......他冷哼一声,极其不愿意地配合道:“嗯,有我在。”

虽然知道他只是在配合他们仨演戏,但还是给了费劲演医生的竹清和老白一记定心丸吃,至于剩下的那个人,根本不用吃什么定心丸,因为那个人在竹清接了话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两条腿搭在了他膝上。

这又是什么混账行为?苏崇光摸不清林晚雨心里又琢磨什么荒唐主意,还是只是单纯地跟他腻歪一下,但也太会挑地方了一点不是?!

虎皮面具人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他回忆起之前抓来的那些人,要么互相指责,要么互相推卸让对方先去死,也正因为如此,那祖宗炉子来这里闹出了不少乱子。

万一,这四个看起来关系非常和谐的师徒就对了它的胃口,他真的要烧高香了,若是那小医师有命活着,那他定要与他拜把子。

和谐的“师徒四人”被拘在马车里,好在沉得住气,一阵小插曲过后,谁也没有再起头玩闹。

按照竹清的说法,三十里路,约摸两个时辰就能赶到,蒙着眼的时候,仿佛也变得长了,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时辰几何。

事实上,在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九黎宫殿之境了。

陡仄的小道两旁怪石林立,往前一直走,就能看到九黎宫殿的入口。

从外表看上去,这座宫殿与世人眼中的荒山和不毛之地别无二致。

山体之上终年覆雪,只有夏日里才显露出一些地表原本的形态,山石颜色很深,没有一棵成型的树木,多是苔藓和密密麻麻的抓地植物,形成一道天然的掩护屏障,让人确认这就是一座鸟不拉屎的荒山无疑。

这个季节,山口闻起来有一股被雨水常年浸泡的土腥味。

走近了看,山石上甚至长满了念珠藻,能有效抑制老年人记忆力衰退,可食用可入药。

荒山里的人常常趁这个季节出来采摘这种又被称之为“雷公屎”的东西。

从山脚下往上看,会发现这座山实在太得惊人:体量约摸有三个昌都城那么大,而这座主山区,也就是所谓的九黎之王宫殿,高百尺,山体上方冒着常年被白烟笼罩,与天相接,像一个巨大的喷气口,给人气吞万物的错觉。

这辆马车不知道用了有什么玄机,竟将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屏蔽掉了。除此之外,他们在车舆内甚至连一丝震动都没有。在山间小路上,乱石嶙峋,依然如履平地。

只有偶尔若有似无的风钻进来,才能让他们感知到外面的世界。

“轰”的一声,山门大开,地动山摇,震地马“嗷呜”地嘶鸣一声,尥蹶子跑没影了。

马车失去平衡,“哐当”一声往前栽去。

里面的四个人“咻”一齐随马车斜朝车门口倒过去了,苏崇光和老白靠门坐着,苏崇光抬起一只脚勾门框,接着就感觉有人越过他的脚翻了出去,下意识两只手抬起来捞了一下,却无济于事。

紧接着有个人就径自滑进了他怀里,一屁股坐在了他腿上,苏崇光有理由怀疑林晚雨是故意的!但很快,他受伤了,手又被绑住了,定然没力气自救,他否定了对林晚雨不太正直的评价,庆幸自己将人扣住了。

但下一秒,他就觉得把林晚雨想得过于正直才是他的错!因为这个不太正直的家伙嘴唇几乎贴在他脸上,将热气悉数喷到他下巴尖儿道:“多谢先生出手相救。”

一条手臂大剌剌地勾在他脖子上,不是林晚雨又是谁,这人在这种时候还是混账样儿?!

这人又是什么时候解开了了捆住手的绳子的?苏崇光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顺着人的腿摸去,才得到了答案——合着这人被绑的是双脚?

竹清显然不太幸运,老白忘了自己双手被捆,自救却扑了空,与竹清双双跌出了马车,在地上滚了一圈,手在地上的碎石上磕破了皮,身上也被硌得生疼。

“嘶——”被捆住双手,爬起来实在很困难。竹清老白在地上一顿折腾,在石头子上滚了好几圈,直到有人过来好心地将他拎了起来,若不是受制于人,他一定会觉得这个人非常可爱。

老白喊了一声:“竹清,你没事儿吧。”

竹清回了一句:“嗯,死不了。”

两个人被重新塞进马车之前,听到虎皮面具人怒不可遏地骂道:“干什么吃的,开个门弄这么大动静,不怕把这山震塌了吗?”

两个人虽然看不见对方,但还是互相往对方那里望了一眼,想继续听他们说些什么,就被人硬塞回了马车。

守门的两个人被虎皮面具人的盛怒吓得跪在地上哭道:“大相息怒,是那炉子突然震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也没这样。”

谁知虎皮面具一听更怒了,骂了一声:“滚下去,说了很多次,守门这里不允许提炉子!”

两个人滚了下去,大门重新合上。

合上之后,整座山就灭了人气,仿佛只是一座寻常不过的荒山而已。

马车重新跑了起来,这一次,苏崇光再没感受风,也没在鼻尖嗅到各种草的味道。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打铁时,铁锤与铁器之间摩擦的那种味道。同时,拉风箱导致火炉里骤然升温的灼烧滚烫的味道甚嚣尘上,压盖了所有味道,充斥在整个车舆内。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他断定这里面是在锻造工具,而且规模很大,因为这股味道,非常的浓,浓到竹清问了一句:“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林晚雨没有出声,苏崇光不得不接话:“望闻问切,你已经牢牢掌握了两个要领了,孺子可教。”

林晚雨:“......”

老白:“......”

竹清咂摸了两下,发现这句话的意思是,闻到还要问出来,大概就只有你了,其他人都没说话,你多能耐啊,他陷入了自我忏悔中,想说什么也偃息其鼓了。

很快,马车停下来了,有人来给开了车门,除去了那道碍事的遮掩,他们终于在终于看清楚了自己身处什么样的环境中:如果说这座山外表有多荒凉,那这腹地之中,就有多富丽堂皇。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