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2/2)
“我没有告诉她,但她未必看不出来。又或者当局者迷,也是可能的。”
“我也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陆望秋无奈地笑,“很幼稚吧?但是我真的想不出来别的办法能让她承认了。”
“承认……什么?”
“她喜欢我。”陆望秋抬起头来,眼神很笃定。
“你好像很确信?”怎么她就没有这样的自信呢。
“你们高三的时候,绫络给我写了整整一年的信”,陆望秋铺陈语气做好讲故事的准备,“那阵子她刚分手,学习压力又大,简直把我当知心姐姐的午夜信箱了,基本一周一封,遇上考试复习的时候,至少一个月有一封。”
夏阑愕然。她一直以为绫络是个什么都能消化得了的坚强女孩,却不知在她没完没了漫步校园消愁解闷的时候,绫络一直在不停地写信寄往北京。
“我那时候也忙,刚到T大,课程难得我简直怀疑人生,有一个室友期末挂了两科,直接被劝退重回高中了,搞得整个宿舍都人心惶惶。周围所有人基本上都是来自各个省市的高考状元,每天我都会对自己产生很深的怀疑,压力大到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所以她的信我通常都是有空了才回,凑齐几封,有针对性地解答她的困扰。但我自己也没活明白啊,好多时候我觉得她只是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安慰和劝解本身并不那么重要。
“等到我自己终于survive过来,适应了T大的节奏以后,你们也刚好毕业了。绫络来了北京,我以为一切水到渠成了呢。结果,她居然把我给拒了。”
“绫络也许就是享受这种追逐”,她歪头说,“她不希望你回头。你只要在她前边一直走就好了。”
陆望秋苦笑几声,大眼睛下现出几道微微的鱼尾纹:“第一次她说不想谈恋爱,我以为她还没从上一段感情走出来,但后来那次到底又是为什么?你们女生,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她不由皱起了眉。你们女生。她最近怎么频频听到这样的字眼和口吻?
“你单从她写信,就这么确定她喜欢你吗?”夏阑问。她明明已经知道绫络的答案,却还是想知道“他们男生”的想法。
“当然,写信给上一级的师兄,也有可能只是把我当知心姐姐而已”,陆望秋抬起头来看着窗外,不再盯着她不放,“但她整整写了一年,字里行间那种感觉,还有她的眼神,我想我不会读错。”
“是,你的感觉没错。”陆望秋的确很自信,而且自信得没错,自信得磊落。她不由得想替绫络承认。
“能不能,帮我劝劝她?我不是张卓,她不能这么武断地就给我定罪。即使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也可以接受。”
“恐怕徒劳。”她摇了摇头。
“绫络惯来主见大过天,当年张卓的事,我就没劝成过。而且,如果她说好,如果她接受你了”,她停顿了一会儿,再次抓住陆望秋的眼神,“你就会不去德国吗?”
“你觉得,绫络有可能因为要和我在一起,就不让我去德国吗?你们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你觉得绫络是这样的人吗?”陆望秋笑着反问。
她笑得眉眼弯弯,却没有出声。的确,绫络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但是”,陆望秋轻轻地说,“如果她说,只要她说让我留下来,我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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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蜿蜒的百步梯,夏阑独自上了男生宿舍后山。八月暴烈的阳光让她退无可退,走过崎岖的山路站到那个小山崖上时,衣服已经被汗水全部浸透。
这是她毕业以后第一次来看望那株枇杷。她终于鼓起勇气下定决心,是因为陆望秋刚刚说,他曾经在男生宿舍楼后看见过苏星洋。
“你们毕业典礼那天校长请我回来见证,星洋全程都没有出现,结束的时候我去男生宿舍看几个刚上高三的师弟,却碰到他从后面走出来。”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她莫名其妙地心慌,难道她的心事如今都昭然若揭了么?
“我觉得,你会想知道的。也许他有什么话想跟你说。尽管你那天没来。”陆望秋的眼神像在说“我们都一样”。
可她明白不一样。苏星洋从来就没给过她足以让她笃定感觉的信号。她尽管骄傲,却没有陆望秋那样的自信。
努力拨开重重叠叠茂盛遒劲的草木,她终于走到那堵栅栏前。
果然什么也没有。赤红的或翠绿的灌木和蕨类遍地,间或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却怎么也找不到大小适合的可能是枇杷的那一株——她竟然忘了,当时妈妈在阳台种的那株枇杷,到底长什么样来着?
她努力地在山石上辨认,甚至用手轻轻地抚摸,也仍然一无所获。那个星星和“L”形符号,早就被烈日和山雨侵蚀干净了吧?
拖着失望的步伐回到家里,手机却响起一长一短的铃声。
苏星洋说:“明天,要不要去‘荒原’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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