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欲语还休(三)(1/2)
“怎么了?”随着言术的停滞,九娘也是脚步一顿,歪着头打量面前之人。
他极少会有这么明显的色变。
上一次如此,还是九娘无意间翻出了那本《天宫起居注》……
而且,九娘确定,那信到他手中,也就只有几次眨眼的时间,到底是什么消息,会如此的猝不及防,直击要害。
九娘深深的看着言术。
言术却兀自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中,过了许久,才清醒过来,他试图控制自己的神情,但明显失败了。
只见他本就不好的脸色越来越白,握信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言术茫然的望着院子里的雪,突然轻轻开口:“陪我去个地方吧!”
*
东妃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只是往日里好歹是带着些人气儿的,今日,却寒彻了骨。
纷扬的白雪铺盖了橙色的屋顶,白绸……又装点了屋檐下。
九娘满脸的震惊。
很久之前她就知道,天帝的四天妃身体都不太好,西天妃跟南天妃长年卧病在床,北天妃疯疯癫癫,四妃中,要说正常的,也就言术的母亲,东天妃了。
而此时,东妃院却挂起了白绸。
这意味着什么?
这东妃院就这么一位主子,正门敢上白绸,那只能是……主子没了!
东天妃……没了!
九娘脑子里“咯噔”一下,终于明白为什么言术会这么反常。
带着满脸的震惊,九娘跟着言术沉重的脚步,进了大门,穿过垂花门,走过游廊,大院,终于站在了正房门口。
这回再没人来拦他。
正房的门敞开着,九娘曾见过一次的茉莉,着了一身白衣,就跪在门口,她低垂着头,听到脚步声,先抬手擦了擦脸,才抬头,见是言术,泪水又夺眶而出,好半晌,却只是摇摇头,将头偏向了屋内。
言术的脚步很重,重得极护抬不动,若是早知那是匆匆离去,便是天人两隔,他还会去守那该死的礼节吗?他还会只是依言站在院中吗?
上一回见她是多久?
好像是她去年的生辰,那日她穿了套粉紫色的宫装,他送她的玉簪被她当场插在了发髻上,那日她笑得像个小姑娘。
雾气渐渐湿润了眼眶。
明明已经很珍惜了,但到此时,才发现依然不够。
早知道……当初应该再让她高兴一些的……
言术是在九娘的搀扶下进的屋,两人到时,伽蓝还在给东天妃贴花钿,见两人进来,还冲着两人轻轻“嘘”了一声。
“娘娘年轻时候,最爱这眉间的一朵花钿了,可惜后来信了佛,她总说,把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的,不尊重……现在她要走,就应该带着这花钿一起,漂漂亮亮的……”她嘴里絮絮叨叨,眼泪始终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曾落下来。
九娘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终于看清了东天妃的模样。
那是一张清丽的面容,细长的黛眉下,眼睛轻轻的阖着,琼鼻小巧,粉唇柔嫩,可以想到,她睁开眼时,应是一位端庄秀丽的美人。
看着她,就让九娘想起人间的一句古词:自古红颜多薄命,不许人间见白头。
悲乎!伤乎!
言术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九娘很想劝劝他,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和伽蓝一起,默默的退了出去。
言术并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等他回神,发现屋内已经暗了下来,东妃的脸上化了淡妆,看上去更加像是睡着了。
他慢慢走过去,靠在床榻边坐下,伸手轻轻搭在她冰凉的手上。
“到底为什么……突然就没了呢?”言术喃喃低语。
言术坐了一会儿,就开始仔细检查起来,不是不能接受亲人离世,只是不能接受毫无征兆……
伽蓝说过,东妃身体很好。
伽蓝不会骗他。
那就是突发的……
言术趴在塌上,终于发现东妃的左手紧握成拳,废了许多功夫,他才终于掰开了她的手。
东妃手上握着的,是一枚小小的留音珠,晶莹剔透的珠子内,还镶嵌着一枚精致的五瓣莲花的花钿。
艳红色的花钿就像是用血勾勒而成,晃动间,似乎还能看到红色的液体在流动。
言术深深蹙眉。
东妃爱花钿,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正如伽蓝所言,东妃年轻时候,每每都要贴上这花钿再出门。
而在众多样式的花钿中,东妃最爱的,就是这五瓣莲花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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