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上七天寻往事（三）（1/2）
九娘有意识以来，就已经是貌美如花的妙龄女子。
相对于其他二重天的妖灵打从开启初识——化形，就是他们最重要的目标，她的目标，就有点扯淡了——她想知道自己的原形。
为此，她努力学习术法，可惜无论如何，她也变不回去，但她身上的妖气，却又做不得假。
后来，有大妖告诉她可以去其他重天看看，于是她去了最容易到达的一重天——人界。
人界的人果如大妖所言，既奸诈又多谋，她在人间学会了不少东西，学得最好的，却是酿酒。
她后来回了二重天，靠着一手推陈出新、出神入化得酿酒技术，混到了三重天，做了个小酒官。
可惜三重天都是些从一、二重天上来的，就算有上面的关系，也是些旁支末节，实在也打听不出什么新花样，真正有关系的，最次也是待在四重天的，毕竟那里才是中三重。
凭着一股倔气，九娘花了更多时间，勤加苦练，也算是她运气，正好遇到四重天的酒官下来巡场，就将她招进了四重天的酒仙居。
但至此，便似乎已是极限。
许多妖灵终其一生也只能待在二重天，上三重天的已经少之又少，像九娘这般上得四重天，还做了酒官，有了官家身份的，已经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了。
九娘在四重天兜兜转转许多年，也不曾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她开始千方百计的想继续往上爬。
酒仙居像她这般的小酒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想要得到重视何其困难，她好不容易酿造出来的新品好酒，却被上司据为己有，眼看着上司升官去了五重天，九娘差点气哭了。
这是她妖生中第一道巨坎，她为此狠狠伤神了一段时间，险些丢了职位，好在她信念还在，强迫自己振作了起来。
如此又熬了许多时候，她才终于做上了四重天酒仙居的一把手，受到了上头的接见。
若事情就这样顺利，九娘也只需要继续努力，终有一天，她也能凭借自己的本事上得五重天，可惜事情往往就是没有这么顺心遂愿。
那日，上头来视察的仙官，在九娘准备的接风宴上中了毒。
九娘锒铛入狱，就是那时，那个外表美艳，性子却恶毒的女人出现了。
“当心。”一道好听的声音打断九娘的沉思。
她抬头一看，立时一愣。
那人白衣胜雪，乌发比墨，面容清隽儒雅，眼若菡萏，唇似春柳……端得是又贵又雅，只那么一站，就让整个院子都生出了几分仙气。
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九娘心中立马闪过这句诗词，可最让她咋舌的，却是他那一身明晃晃、闪光光、扎眼睛的书卷气。
这这这……这人就来了？
九娘四下一扫，没错啊，这里是她的院子。
再一看，原来人家叫“当心”的对象并不是她，而是路过的一位抱着酒坛的仙娥。
九娘垂头揉了揉耳朵，再抬头，言术已经到了她的跟前，九娘赶紧福身行礼。
言术摆摆手，先一步往里走去：“抱歉打扰，但我不太喜欢被人围观。”
九娘回身去看，这才发现外面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人。
九娘又揉了揉耳朵。
梅子恰好走过，听到后半句，招手叫了个仙娥过来，板着脸道：“吩咐下去，这几日没事就不要往这边串了，违者直接扣份子。”
仙娥们向来怕梅子，得了令后，很快就散了干净。
九娘已经跟着进了屋，她再次福身，言术也再次摆手：“务须多礼，只是仙子的问题长辈意见坚决，术不得不匆匆而来。”
九娘也不敢问，也不敢说。连天族的七殿下都叫长辈的人，那分位，也不是她能窥探的。
虽然，她其实并不觉得这些人就比她高一等。
言术落了座，九娘也跟着落了座。
梅子很快送了茶上来，同时送上来的，还有不少瓜果。
两人礼貌的寒暄了几句，言术便这么在首元居住下了。
旁人不知他身份，但九娘每每去酒坊那边，都能听到仙娥们的交头接耳，大抵是称赞这位贵客如何好看如何随和却又如何的克制疏离。
九娘撇嘴，虽然她也这么觉得，但依旧无法磨灭他最初在她心里留下的那抹伤痕。
这日午后，天朗气清，小风和畅，九娘照例在葡萄架下乘凉。
唯一的意外，是身边多了言术。
言术在喝酒，他从前不曾喝过，这一喝，却喝了三日。
实在是酒神居的仙酿太多，九娘的私藏更是精品，她擅长以花酿酒，言术便从瑞香到玉兰香再到桃香，他将春天的花儿喝了个遍，且还喝出了那么点酒瘾。
言术即使喝了酒，也依旧端坐如松，浑身写着得体二字。
反观一旁的九娘，歪歪扭扭窝在雕花凉椅里不说，腿还要搭在石凳上才舒服。
好在言术是个正儿八经的君子——严于律己，宽以待人那种，对九娘的自在毫不介意，他抿着石榴香，甘冽的酒味叫人唇齿留香……
大概是天气太好，他难得主动跟一旁的九娘搭了话：“你见过百花吗？”
九娘我微不可查地撇嘴：“回禀殿下，小仙区区酒官，份微位低，不曾见过百花仙君。”
“有机会见见，”言术道，“他那儿花多。”
九娘斜睨他，言术今日换了身钴色锦袍，墨色长发用青玉雕花发冠束着，神清骨秀，仙气飘萧，一身书卷气又显出几分学博才高的味道，整一风|流书生模样。
九娘垂眸：“回禀殿下，小仙只是区区酒官，更喜按照时节，自己动手。”
她说着，还为了证明自己喜欢亲力亲为，挥着鞭子卷下串挂着青的葡萄，想了想，将葡萄递给了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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