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2/2）

刚刚那小弟子追上来，“不好了师叔，青鱼师兄他把马给摔了。”马给摔了？如何摔的？二人速即回撤。

山路盖雪被反复踩踏变的十分结实，下行的路面被变作了一面滑梯，那枣红骏马正是在坡地打了滑，如今被困在一处山坳，上下不能。几人反复实验，都因为坡高路滑拉不太动，只能放弃。

“小师叔，这马也走不了了，只能先放着，车上粮食可怎么办？”

“还有这天气，刚刚一阵冷风，你看这云转眼就来，怕是又要下雪。”

“眼看天就黑了，我们到底是赶路还是干脆宿在外面。”

众人七嘴八舌，嘿嘿怪笑，“我看你就是想宿在外边，晚一日回去先生也少敲打你一日。”

“就说我，你不想吗？”

“先生猛如虎，尔等不如狗。狗还知道回家，你们就会撒野。”

又有人道，“别吵了，咱们听小师叔的。”七八张面孔纷纷凑到百里闲跟前，“师叔，你说，咱们怎么办。”

雪天路滑，涿州又多山道，他一路上叮嘱小心驾车，没想到还是折了马，“还能怎么办，背上粮食，咱们……”

“我找到了！”孙张捂着屁股高举一臂，自远处招手，“快来快来，这里这里，找到了找到了。”

百里闲拿剑挑开积雪，下处是一方埋于地面的石碑，碑上四个大字，“此路不通！”

他抿唇瞪着孙张，那厮赶忙做解，“没错的，就是这里，此路不通，后面还有一块，过去就到了。”他一边往前领路一边再做辩解，“我真的来过，看到此路不通也当是没路走了，后来才见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村子。啊，你看，又一块。”

他以剑为杖，‘咚咚’敲到一处石板，连忙将雪扫开，又露出四个大字，“至于此极！”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孙张提着剑，又往前走了几十丈，山路一转便露出一个小小的村庄。

赵青鱼厌弃道，“确实够破的，咱们这些粮食总算有了用处。”他刚刚驾车惊了马，跳车时又崴了脚，如今一瘸一拐，倒没人指使他驮米面，于是走在前面，装模作样地瞧起风景来。

几人将米面运至村口，孙张自告奋勇跑去敲门，“有人吗？家里有人吗？”

柴门小院，又是大雪天，只一只黑狗在‘呜呜’低叫，隔了好一会儿，才一名裹着青色头巾的老翁将门揭开，很是疑惑地望着孙张，“小哥儿，你打哪里来，怎么来敲我家的院门？”

孙张嘻嘻回道，“爷爷，我们是清源山上的弟子，来这里送米粮的。”他将肩上布袋顶顶，又冲着老头乐。

“快快进来，这大雪封山的，辛苦你们这么奔波。”老头让开身子，孙张招手让一众少年聚合，“您家厨房在哪儿，我将粮食给您放下。”老头引着孙张进到灶房揭开米缸，又颤颤巍巍倒了一碗热水，招呼道，“快来喝一口，暖暖身子。”

孙张接过，热热喝下再递给赵青鱼，被他很是嫌弃地推给了别人。

老汉一身粗布棉衣，破破烂烂打了好些补丁，一下见到这么多丰神俊秀的少年，便有些着慌。斟酌着该多说些感谢的话，“你们今日来了好些人呢，比往常可多了许多生面孔，不过做善事辛苦，是该多些人来。”

百里闲疑惑，“你们这里常有人来送东西吗？”

老头答，“不是刚有位小哥去了村东头吗，我也是听隔壁嚷嚷，那是个常来的，见天的带些米粮棉布来接济我们。”

几个少年互看一眼，奇怪了，都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地方，谁比他们先来？

“去看看。”两个小弟子喝过热水，提着剑出了院门往村东边探去。

百里闲一众与老人告别，又敲了第二家，如此反复，到其七户人家便有些不对。那一家三口俱在，不分男女，同样依照风俗缠着青灰头巾。百里闲说明来意，那男主人赶忙推却，“缸里刚刚已经填过米粮了，尽够过这一冬，多谢你们清源弟子，小哥儿还是去别家看看。”

几名少年面面相觑，一人嚷道，“西北一处不是分给我们几个吗，怎么这样还有人来抢，好不讲道理。”

百里闲正凝眉细想，便听到‘钉铛’几声，是兵器相交之音。

赵青鱼只有一条腿可用，硬是顽强的爬上了一处大石，向东边一探，“呦，打起来了，这是哪门的路子，好凶的刀啊。”

百里闲赶忙向战处跃去，又听赵青鱼在身后大呼，“快扶我下来，你们这些白眼狼，没眼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