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世界3（2/2）
“还能为了什么，寡妇的日子，难啊。现在孩子还没出来，倒也罢了，没那么多好.色之人的目光往我身上瞟。等孩子出来了，我恢复了苗条身材，想来我那木门槛肯定要被不坏好心之人踏破了。族长你怎么了？”
对面的崔桓鼻孔里钻出了一根细细的苗条，整个人咳到脸色通红，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快用我的帕子擦一擦。”于晓鹿目露关切，把她的粉红色的帕子递了过去。
“不用，我也有。”崔桓从袖口里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捂住了嘴，咳了好久，才平息下来，“好了，崔成家的，你做的面太好吃了，我吃得急了一点，就被呛到了，你继续说。”
于晓鹿在心里笑着他给的理由，没有点破他，继续开口道，“族长啊，与其我想着被那些坏男人招惹，不如好好找个男人过日子。族长您见多识广，经常去县里参加各种漆器大赛。我想请您帮个忙，下回去参赛的时候，帮我看看有没有哪家是没了媳妇的鳏夫，家里有没有孩子无所谓，反正我有孩子了。我和他，两家并一家，搭伙过过日子。以后，他要是真的稀罕我，想要有个属于我和他的孩子，我再给他生一个就是了。”
“我——”崔成后面的话还没说，意料中的媒婆大军上门了。
“族长，吃中饭呢。”
“族长，有好事来了！”
一群叽叽喳喳的声音灌入双耳。
于晓鹿转过身去，看到跟这些她刚刚打照面的媒婆一起上门的，还有今早刚跟她交过手的秋娘，晚娘，玉娘她们。
崔桓家不够大的前屋，立刻熙熙攘攘起来。
“崔族长，你不会是和于大寡妇过起日子来了吧？”晚娘一看两人面前的桌上摆放着还在冒热气的面碗，急了。
族里谁不知道族长只潜心研究如何做好漆器，他哪有功夫自己做饭。
平日里，他都是随便去族里的哪家对付上一口，要不就是哪家的婆姨过来随便帮他烧上一顿饭。
今日，他居然让这么个明摆着对他有歹心的于大寡妇，留在这里给他做饭！
还四目相对，吃面条！
“崔河家的，话不能瞎说。崔成家的今日只是顺便给我做一顿饭，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带的这些人是？”崔桓皱着眉头，瞥过穿得花花绿绿的媒婆群。
“哦，族长，是这样的，我和秋娘她们今儿上午是啥活都没干，各跑了一个邻村，让媒婆把村子里没砍香樟树家的待嫁女都问了个遍。族长你猜如何？那些闺女都巴不得赶快嫁给崔族长你呢！王婆，李婆，何婆，你们把手里的图样给我们崔族长看看。哎哟哟，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俊哦！”
香樟树是赤霞村周边几个村子的嫁女规矩，家中生女儿的当天，就要在院中栽下一棵香樟苗，等女儿十八了，香樟成树，也找到人家了，就可以砍下香樟，做成木箱，让女儿当成嫁妆，携箱嫁人。
于是，媒婆只要往村子里这么一溜达，抬眼这么一看，哪家还有到年纪的闺女没说人家，一目了然。
端的就是一个古代高效说亲的目视化管理范儿。
“给我来看看，我先帮族长筛选一下，有没有和族长有夫妻相的。”于晓鹿毫不客气，走到桌对面，“哗啦啦”从这些媒婆的手里抢过图样，迅速翻看了起来。
“嘴唇外凸，明显龅牙，不行。”
“大小眼睛，心机深沉，不行。”
“颧骨太高，绝对克夫，不行。”
她一边看，一边点评。很快，就把三个媒婆手里的图样全给否决了。
“于大寡妇，我们给族长说亲，又不是给你肚子里的娃儿说亲，你在这里挑什么刺啊？”秋娘一把夺过于晓鹿手里的图样，白了她一眼，一把塞到了站在一旁崔桓的手上，“崔族长，您过下眼呗，权当是为了我们赤霞村的名声，你也应该赶紧说个人家了。”
“如果是为了我们赤霞村的名声，就更不用为我说亲了。崔成家的刚刚跟我说了，她找上我，其实主要是想让我帮她说个人家，崔河家的，崔平家的，崔秋家的，你们正好带了媒婆过来，那就让她们帮崔成家的看看，有没有哪个刚死了媳妇的鳏夫，不嫌弃崔成家的还带着个孩子，可以两家并一家，一起过过日子的？”
“什么？于大寡妇想改嫁？”秋娘，晚娘，玉娘把不可置信的眼光投向于晓鹿。
于晓鹿挺起肚子，摸了摸，“怎么？肚里有球就不能追求爱情了吗？”
“族长，行，我们会帮于大寡妇看有没有合适的人的，但你这亲事也不能再拖，你眼瞅着都快30了。今日媒婆都把图样带来了，你孬好看上一眼，这些闺女可都巴巴地等着媒婆的信儿呢。”秋娘恳求道。
“对，崔族长，我们李家村的李凤儿家境最好，她家的三叔去年终于中了探花，以后她家就是有官家背景的了。李凤儿模样也周正，八字跟你也配。你要是肯点头，这门亲就算是成了。”李媒婆走上前来，指着第一张画像，劝崔桓。
“她是龅牙，还模样周正？族长和她亲个嘴，牙齿都要咯咯打架。”于晓鹿探着脑袋，望了眼画像上的人，鄙夷道。
“于大寡妇，你裹什么乱呢！我看你跟族长说你想找人家，就是个幌子，你还是想赖着我们族长不放，是不是？”晚娘生气了，一把拽过于晓鹿的肩，想把她拉离崔桓身边。
于晓鹿没有料到晚娘这个时候会跟她动手，她一点防备都没有。
晚娘又人高马大，于晓鹿还不到她的肩头，被她这么一扯，于晓鹿整个人立刻失去重心，朝一边倒去。
“啊！”眼看着她整个人就要肚子着地，匍匐在地上，一旁的崔桓连忙冲了过来，两手扯住了她的肩膀，大力把她拽了回来。
“吓死我了，桓，我刚刚差点摔到孩子。”于晓鹿连忙转身，紧紧勾住崔桓的脖子，隔着一个大肚皮，她吊着对方脖子的动作实在是很困难，但她真的被吓到了，只想在娃他爸身上找安慰。
“于大寡妇，你害不害臊，我们这么多人还在这呢！”晚娘一看于晓鹿直接吊人身上了，气得大粗鼻孔都要外翻，她左右环顾，看到外面院里有个洗衣用的棒槌，跑过去，抓过棒槌，回身就要打于晓鹿。
崔桓已经反应了过来，他挣脱了于晓鹿，一把夺过棒槌，“崔河家的，你给我住手！我已经说过了，族里的相邻要互相关心，不能有互殴现象。你今日竟然要当着我的面，打一个没了丈夫的待产寡妇吗？”
“族长！她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吃你的豆腐！长此以往，你还能娶亲吗？”晚娘痛惜不已。
“不关她的事，她也是因为孩子差点出事，这才心慌无措，她不是故意要攀在我身上的。”崔桓看了眼一脸惨白的于晓鹿，帮她说话。
“哎呀呀，你啊你，就是天天研究漆器，脑袋都变成漆器了都。我不管了。秋娘，你们要管你们管吧，族长的事，我晚娘是管不了了。”晚娘恨恨地瞪了于晓鹿一眼，转身对几个媒婆说，“李媒婆，王媒婆，我们走。”
秋娘她们也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盯着崔桓看了好一会儿，也摇着头，带着媒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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