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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朵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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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老太太病情恶化突然。

弥留之际回光返照,她在病榻边见过长孙女周嘉璇后,便拒而不见任何周家男女,却执意要见两个不相干的年轻人。

可惜徐百忧和贺关没能及时接到胡院长的电话,等他们赶到周家老宅时,老太太已经与世长辞。

葬礼这天,整座儋城银装素裹。

鹿岭公墓的雪尤其大,片片纷飞如鹅毛。

贺关特意从盘河赶回来,他和徐百忧却被周家保全拦在仪式现场外,只能远远凭吊逝者。

乌泱泱的送葬者中,有个年轻人格外打眼。

二十岁上下,消瘦白净,星眸剑眉极清隽,像位阴柔的弱质少年。

似乎身份很特殊,他始终处于居中位置,周家不论男女老少,个个对他毕恭毕敬。

像小姑娘似的,一日就会哭很久的那种。

——这是不正经的贺关贴在徐百忧耳边说的悄悄话。

后来,他们才从胡院长口中得知,这位少年是周家老太太遗嘱里指定的唯一继承者。

他既不姓周,也不姓文,而姓路。

不知是巧合,还是另有曲折渊源。

入葬仪式结束,周嘉璇把徐百忧和贺关请讲了自己车里。

她交给贺关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告诉他,里面有他想要的东西。

又交给徐百忧一个缎面首饰盒,说是替奶奶代为转交的小礼物。

首饰盒里躺着一对名贵的猫眼石耳钉。

徐百忧一眼就认出,宝石来自路守纪的那柄虎头手杖。

周家老太太用意何在,她并未深思,也没有戴过,一直收在抽屉最深处。

而牛皮纸袋里,则装着一份分量更重的“礼物”。

说是礼物欠妥当,确切地讲,是一份详细的调查卷宗。

自然,与江茹玉有关。

江茹玉的父辈早年的确做寿板起家,表面上也一直做着正经生意。

背地里,江父却早已与金三角的跨国贩毒组织沆瀣一气。利用棺材板和尸体藏毒运毒,做着丧尽天良的肮脏勾搭。

约莫八年前,几次运毒不顺,江父怀疑出现内鬼。为以防万一,江父洗白了独生女江茹玉的所有腌臜背景,将她送到中国独立创业。

几年间相安无事,直至前不久东窗事发。

泰国缅甸老挝三国警方联手缉毒,顺藤摸瓜揪出江父这头“大骡子”。

江父被新加坡当地警方引渡回国,等待他的将是最严酷的刑罚——绞刑。

为求自保,江茹玉当然可以留在中国独善其身,但她却选择冒着巨大风险回到新加坡,只为见父亲最后一面。

离奇的是,江茹玉还没能离开樟宜机场,就无故失踪,至今音讯全无。

贺关和徐百忧手里这份卷宗之所以分量重,是因为它包含有江茹玉当年被迫参与运毒的犯罪证据。

现在,他们面临两个选择——

一,把证据直接交给新加坡警方;

二,保留证据当做掣肘江茹玉的利器。

选择权握在贺关手里,徐百忧留他自己做决定。

一根烟后,他把卷宗锁进了放着猫眼石耳钉的抽屉里。

徐百忧没有问原因,贺关也没有提。

但她知道,他心怀慈悲,并不希望江茹玉有事。

然而,命运。

几天之后,他们偶然在网上看到一条新闻。

泰国警方在湄公河流域打捞起一具巨人观女尸。双手双脚被缚,坠满铅块,生前遭受过残忍凌虐。经调查该死者姓江,系新加坡华裔。

那一天,贺关变得格外沉默。

徐百忧深夜醒来,发现枕畔无人,在阳台找到正在抽烟的他。

脚边散落着已经被撕成碎片的卷宗。

徐百忧静静从后面抱住贺关,陪着他,守着他,至破晓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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