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朵花(二更)(1/2)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枯坐办公室久等不来胡院长,徐百忧和贺关给胡云旗去电话,问问他那边的情况。
却不想胡太子也不太顺利。
车开上高架突然电频没电,天气恶劣又打不到车,胡云旗只能选择弃车,撒丫子狂奔去酒庄。跑得呼哧带喘,电话里连句完整的话都讲不清,他心急如焚,也不听徐百忧细说,挂线挂得飞快。
徐百忧再打过去,干脆不接,找爸爸要紧。
“让他折腾。”贺关老神在在,从白天等到黑夜已然淡定,收回手机揣兜里,“咱还没见着胡院长,谁知道门一开,外面站着什么妖魔鬼怪。”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像和他有感应似的,居然由外而内被缓缓推开。
徐百忧一瞬警觉,目光如炬,从单人沙发里站起来。
而贺关根本不关心门外是妖是魔,下意识的反应,先把轮椅挡在媳妇儿前面。
有危险他先上,魔来杀魔,佛来挡佛。
门口处,有一男两女。
男的六十岁上下,从沉稳外表到周正穿着,处处都透着一丝不苟。
帅大叔的模样,五官与胡云旗有六七分相似,正是胡院长无疑。
在他身侧,是一位推着移动式输液架的女护士。
而两人中间的轮椅里,坐着一位戴着呼吸机的干瘦老妇人。
被岁月严重剥蚀的枯松身体,已经无力支撑她坐起。
整个人坍缩着,歪斜着头,双眼闭合,不知是睡,还是陷入昏迷。
徐百忧和贺关同时认出,她是病入膏肓的周家老太太。
来不及思索为什么周家老太太会出现,徐百忧视线一偏,又看见轮椅上挂着一把手杖。
是路守纪的虎头手杖,也是打断贺关右小腿的凶器。
想起那晚触目惊心的一幕,像被噩梦魇住,徐百忧呼吸一紧,心跳陡然加快。
无依无靠的冰凉指尖寻向贺关,很快就被他温暖干燥的大手牢牢握住。
再一个眼神对视,贺关用口型说不要怕,她点点头,心平气定。
形势扑朔,尽管满腹疑问,他们从容看回门前三人,并没有贸然开口。
“两位抱歉,我来晚了。”
满室寂静由胡院长率先打破,言语间,他朝曾经的得意门生和善一笑。
徐百忧忙回以微笑,恭敬地轻喊出当年敬称,胡教授。
贺关也跟着客客气气地叫一声,胡院长。
像是怕两个年轻人拘谨似的,胡院长笑意不减。
他推着周家老太太举步走进,“老太太执意要见你们一面,想亲口对你们说一句话。”
专业有素的女护士闻言,矮身蹲下,小心翼翼摘除氧气面罩。
老太太的眼皮微不可见地抖了抖,转瞬又没了动静。
年久破败的躯体不听使唤,像在与老人迟缓的意志力顽固对抗。
几秒钟后,老太太终于艰难地,一点点撑开松垮的眼皮。
那里面有一双浑浊黯淡的眼睛,没有内容,没有神采,慢慢地聚焦,钝钝地看向对面的年轻人。
老太太蠕动嘴皮,发出撕裂而虚弱的声音,近乎轻不可闻。
徐百忧和贺关全神贯注,勉强听清,不约而同地流露出相似的困惑表情。
老太太说:谢谢你们。
简单的四个字,耗尽老人仅有的一丝气力,她重新合上眼睛,再度恢复濒死的安寂。
在胡院长的眼神示意下,女护士重新为老太太戴上氧气面罩,推她离开办公室。
轮椅调转的一刹,啪的一声,虎头手杖掉落在地。
质地坚硬能夺人性命的一件重器,竟然应声断作两截。
犹似某种暗喻,办公室里的三个人同时愣住。
离手杖最近的胡院长弯腰拾起,将残肢握在手里,眼色有些复杂地端详了会儿,搁在办公桌上。
他又拿起遥控器,转身面向两个陷入迷惘的年轻人,“你们一定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稍后我会全部告诉你们。”面露随和微笑,“现在我要跟你们说,你们自由了。”
似乎早有预感,也似乎仍不敢轻易放松警惕,徐百忧和贺关并没有太多反应。
只是更加紧的握住彼此的手。
“不拥抱庆祝一下吗?”胡院长打趣,调节氛围。
一对情侣交换眼神,默契地摇了摇头,也都笑了。
胡院长抬腕看表,卖关子似的说:“我们先看看新闻。”
西墙的壁挂液晶电视弹开画面,儋城本地频道,正在播放整点新闻。
两则社会短讯之后,女主播播报一则昨夜晚间发生的爆炸事故。
昨夜凌晨三时许,东南城郊某处,因地下天然气管道泄露自燃,引起大火。
出事地点不在人群聚居区,周围没有民户,暂未发现人员伤亡。
随后,画面切换至昨晚的事故现场,烈焰熊熊火舌轰天,消防官兵们正展开紧张的扑救工作。
一分多钟的新闻,一场意外事故。
看似普通寻常,只有此刻办公室里的三个人明白,绝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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