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朵花(1/2)
晚饭后,贺关主动包揽洗碗的活儿,让徐百忧辅导应恒功课。
徐百忧带着孩子梳理完课本重点知识,留他独立完成作业,也进了厨房。
贺关正在变着花样切水果。
刀下各种造型像模像样。
徐百忧没有打扰忙碌中的勤快男人,靠在门边默默凝视。
不加掩饰的柔情爱意,如水一般流淌过他完美侧颜和挺拔身躯,浸染了他的温度,编织成一件衣裳罩身上,从皮肤暖进她心房。
突然很想偷偷拍张照,保存进手机。
彩云易散琉璃脆。
美好的东西就怕稍纵即逝,人总是需要留下些证据,证明自己曾经拥有过,好在往后山高水深的岁月里可以反复温习回味。
手机揣在家居服口袋里,徐百忧摸到时,它刚好震鸣。
胡云旗少有的言简意赅:【套牌车,查不到信息。】
令人沮丧的一条微信,唯一的线索中断,徐百忧彻彻底底地陷入被动境地。
贺关闻声回头,只见她盯着手机发呆,“怎么了?”
“没什么。”徐百忧放回手机,走去帮忙摆盘,笑着说,“你会的真多。”
“没办法,宝藏男孩。”贺关切片香梨喂她,“刚到儋城的时候,我在饭馆后厨做学徒。不让上灶台,不让摸刀,每天的工作只有打杂。洗碗拖地,打扫厨房卫生,还有给大厨们洗衣服。”
“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徐百忧好奇。
“看我感兴趣,有个大厨开小灶教我的。”
刀尖一停,贺关有些愤懑地道:“那死胖子说,因为我和他投缘。我一点没多想,还当自己运气好。后来有天晚上他偷爬上我的床,摸我背,我他妈快吓哭了。当时手边如果有把刀,一定剁了他。”
没动刀,但暴揍了死肥猪一顿。
要不是吴威拦着,贺关自己也不确定会不会闹出人命。
一对难兄难弟理所应该的被逐出饭店,当月工资一分钱没拿到,兜比脸干净,住了两晚上互通桥桥洞。
睡过马路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小镇青年露宿街头。
有个买保险的小哥连续两月没拉到一笔单子,宁愿挨冻,也要抱着工装西服睡觉。怕弄脏,更怕被人扒走。
没想到半夜真遭遇抢衣服的流浪汉,幸亏贺关和吴威及时出手相助。
小哥感动地涕泗横流,月底业绩再垫底,他不仅会丢工作,身上的工装也要还回去。工装真被抢走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没准也会沦为抢别人衣服的流浪汉。
这便是底层生活的全部真相。
把你欺负得鼻青脸肿,收拾得服服帖帖之后,还是会照你屁股上来一脚,踹着你继续苟延残喘。
贺关不知道那位保险小哥现在身在何方,是好是坏。
他从不忆苦思甜,也不会对吃过的苦说谢谢,因为潦倒日子太他妈操蛋,最好永远埋葬深土。
甜就是甜,不需要对比烘托,恰如此刻。
“徐百忧,”他用手臂把神思沉沉的小女人圈进怀里,啄她眉间,“你在想什么?”
“我有件事想问你。”徐百忧拨开他额前一缕碎发,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三医院火并的那个晚上,你有没有伤人?”
即时的惶惑一闪而过,“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需要把这段时间发生过的,所有不寻常的事全部重新梳理一遍。”已有预料,徐百忧应对自如。
贺关不疑有他,老实承认,“伤了。”
“有原因吗?”
“有。”贺关松开她,后靠流理台边,“我不出手,死的人可能是三毛。”
手腕粗的一根钢管,冲着天灵盖而去。
当时情景有多危急,忙着拳脚应付的三毛没察觉,过后也是一无所知。
贺关记得,当时的那把水果刀如此时手里的一般锋利。
一刀子进去重了些,他不为自己辩护,简简单单一句话概括所有。
“如果再有下次,尽量避开后脑咽喉后心侧腰等致命部位,可以通过击打大臂或大腿肌肉制止暴力,不容易伤及性命。前提是对方没有持械,没有对你下必死的杀心。”
徐百忧神色肃然面向他,力求将每个字都清晰准确地敲打进男人的耳朵。
身经百战的贺关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女人教授他如何打架。
他沉默着,探究着,眸光深深盯视徐百忧。
空气静止足足十秒钟。
贺关失败了,他破解不出徐百忧突如其来的反常,“我不明白,你不是很讨厌我打架吗?”
徐百忧与他并肩靠在流理台边,声音沉缓,“我是很讨厌,但如果这是你生活的常态,我希望你懂得自保。”
她的回答似乎听不出一丝破绽,贺关手心拄着水果刀刀柄,“早些年是常态,现在已经不是了。”
“不是就好。”徐百忧端起果盘,“应恒明天还要上学,待会儿我陪你一起送他回去。”
咣铛一声,水果刀倒进塑料菜板。
贺关拉住她,郁郁地问:“徐百忧,你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一抹清浅笑意拂过面颊,徐百忧提起脚跟,轻吻他紧抿的唇,“有点担心你而已。我说过的,你要好好活着。”
“你不要□□我。”贺关油盐不进,脸板得又正又刚,“白大褂是不是查到什么了?他该不会以为跟踪你的人是冲着我来的吧?”
“别胡思乱想。”徐百忧拣一颗晶润的紫葡萄塞他嘴里,“跟踪我的是辆套牌车,什么也查不到。而且我不想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所以一个字没有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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