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职的伴娘（2/2）
从化妆间走到花门再到台上，只有几十米，宇文中却突然觉得脚步很重。欣挽上她父亲的手臂，伴着婚礼进行曲穿过花门，看着她的手从一个男人交付到另一个男人手中，两个伟岸的背影交叠，错落出她娇小的轮廓。
天气很好，宇文中看她时有些逆光。三个人的面容都已模糊，只印在眼中几片剪影，这画面似乎很有象征意义，只是宇文中不想深究。可爱的小花童背着翅膀，把花瓣散在她的裙摆上。宇文中小心地拾起裙角，在她身后放好。中西式混合婚礼，没有复杂的宣誓，司仪很能搞活气氛，没说几句就把全场逗得大笑。
音响制造出轰鸣的混音，让宇文中昏沉沉的，什么认识过程，表白方式，都跟电影快进似的一闪而过，到了交杯酒环节，宇文中回过神来，尽职尽责地及时上台，把准备好的两杯红酒递上，双臂缠绕，澄红的液体悉数喝下，台下掌声雷鸣，宇文中始终没忘记要微笑。
改口环节之后，师哥在敬茶时多加了一杯，向天敬给了王师，宇文中差点没控制住，偷偷喝下一杯红酒镇定情绪。
开席后，工作人员把准备好的美食一道道奉上。游戏和香槟都安排在席间，宇文中端好盘子和他们开始轮流敬酒。前几桌亲戚长辈中规中矩，陪着笑脸点到为止就过了，后几桌都是朋友同事，同辈儿人自然花样儿就多起来。
点烟剥糖敬茶敬酒，样样被刁难。光第一桌就划掉三盒火柴，一个老大哥抢过宇文中手里的酒瓶子猛闻，“水！绝对是水！”
一脸苦笑着被换上真酒，他们把欣手中的小杯满上，欣一饮而尽，再倒，说是好事成双，又饮，结果继续被灌，各种劝酒词铺天盖地的说开。宇文中看看师哥，他此时也被灌得七荤八素，情急之下宇文中挺身而出，“大哥，这刚头两桌，我替新娘来，您让她喘口气儿！”一句话，宇文中成了众矢之的，大杯小杯红的白的堆到面前，宇文中不含糊，就真刀真枪地往肚里咽，喝得宾客们眉开眼笑，“这姑娘行嘿！痛快！”
痛快痛快，痛并快乐着。一路喝过几桌，到了中场换装时间，宇文中让徒弟下了点挂面，给欣和师哥分别端去。转到May身边，宇文中发现她都没怎么动筷子。
“怎么了？早起就没吃东西吧。”
“不太饿。”说着May掏出火机，宇文中拿过一盒红双喜。
“要不要沾个喜气儿？”
May笑着蹙下眉，宇文中也笑，那边一阵骚动，欣和师哥出来了，宇文中赶紧端起酒盘归位，临走前点一下小南的肩头。
“给你师娘多夹点儿菜。”
“哦。”小南立刻起身，夹起一块肥得冒油的大肘子放在May盘里，“师娘，吃菜。”May白他一眼，决定回去就把这小兔崽子调到洗碗间，再把他的实习合同延长三个月。
欣头上那要命的百合花终于撤了，她身着一件大红旗袍，穿梭在酒席间。换掉婚纱，好多人也不再拘束了，各类限制级游戏纷纷登场，宇文中特别佩服在场各位朋友的想象力，感觉他们的思维都发散到外太空去了，损招坏招缺德招层出不穷。宇文中只顾着挡酒，不想看游戏，那声音太刺耳，画面太灼眼，只喝得耳重听眼迷离才好。
“你很能喝啊，原来表哥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师妹。”不熟识的伴郎过来搭讪，宇文中撬动下嘴角算是回应。
“认识一下吧，我是他表弟，刚回来不久。”
“抱歉，我去拿酒。”宇文中和他错身而过，用古龙水的小白脸儿，连认识下都没兴趣。
几圈下来，一对新人来到May坐的8号桌，May起身盯着宇文中，眼神流露出一丝询问，呆子摇头示意没事。师哥此时已经开始大舌头了，他拍着小南的肩膀絮叨，“跟着你师傅好好，学……学做点心，可别学她的为人！太，太拧……拧巴。”
“啧”宇文中招呼伴郎架起他，转了一圈，最后到了May跟前，欣看一眼她手边的茶，笑着举起酒杯，“你开车就别勉强了，我叫你一声姐姐，敬你一杯。”
宇文中站在旁边不好搭话，看着May以茶代酒与她同饮，“祝你们幸福。”
“谢谢，可能我没资格这么说，但，希望你能和宇文……好好的。”眼瞅着欣的眼圈儿红了，宇文中赶紧给她递上面纸，“大喜的日子，都好都好。”
欣望向宇文中，几欲开口却都哽住，宇文中赶紧把古龙水小白脸拽过来，让他带着欣去向下一桌。酒席结束，师哥和他的哥们儿们都“同归于尽”了，把醉鬼送到休息室，宇文中总算长出一口气。
此刻她腹中烧得厉害，走到被切得七零八落的蛋糕前，犹豫着要不要吃点儿。“师傅，欣欣姐找你。”大天儿吼一嗓子，宇文中看看不远处的May，心里抽了这小兔崽子一万个嘴巴。
她蹭到May身边，穿好外套挎上包，把惨白的脸扎进她颈窝，“我累了，咱们走吧。”May捏捏宇文中的脸，耳边响起欣的声音，“宇文？你没事儿吧。”
呆子抿着嘴不作声，欣低声说，“其实，我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宇文中身体一震，暗暗抓紧May的手，她替呆子解围，“宇文中喝多了，只要你幸福，我想她也会开心的。”
欣谢过，独自离开。May搂着呆子，带着她往外走。
“抱歉，让你当挡箭牌。”回到车里，宇文中把座椅后调，窝在里面发呆，May温柔地俯身过来给呆子系上安全带，宇文中抱了她一下，“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睡一会儿吧。”
“哦。”蹬掉高跟鞋，宇文中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