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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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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人又如何?提娘亲有何晦气可言?难道穆夫人每每想起自己死去的娘都会觉得晦气不成?”

陈夫人还未来得及说话,坐在斜后侧的昭誉已经冷冷开口,他的语气不急反缓,却极度凶冷阴鸷,和方才谢恩领赏时判若两人。

昭誉凶寒的眼神让穆夫人浑身一冷,她正了正起身子,轻呵一声,一肚子气正没地撒,将手中的茶杯甩在条案上,扭过身就要开骂。

“放肆,你眼里可还有长幼尊卑?生母是娘,穆夫人就不是你的长辈吗?”穆夫人还没来得发力,已被主君厉声打断,他并未转身,只冷言说道。

主君言毕,席间骤然安静下来,陈夫人不敢帮腔,只回过头不停向昭誉使眼色,让他切勿再意气用事,顶撞主君。

昭誉深渊般幽寂的双眸直直盯向主君的后脑,仿佛要以眼神为箭将其射穿,主君似乎感受到身后的灼热,缓缓侧过头来。

昭誉闭了闭眼,慌忙收回双目寒光,主君皱起眉头,沉沉地说:“马上要赛马了,你们还不快去准备。”

南阳王和庆王闻言便行礼退下,昭誉攥了攥拳头,深吸口气,也叩头行礼道:“儿臣遵命,先行告退。”

穆夫人喝了口茶,斜眼看着从观礼台退下的昭誉,不屑地嘴角一扬,小声嘀咕:“没人要的小杂种”。

不一会儿,一阵鼓声传来,赛马大会开始了。

年轻的王孙公子们各个戎装,泉武侯边寄离站在场边,挥舞大旗一声令下,各色的马儿像弩上的弓箭,往胡杨林深处飞奔而去,扬起一地飞尘。

昭誉一马当先,庆王朔琰和弟弟南阳王骏庭并驾齐驱:“骏庭,我俩左右夹住他,把他从马上踹下来。”

君庭一听,心领神会,挥鞭猛追。昭誉听到身后方传来纷乱的马蹄,侧头一瞥,扬起嘴角一笑:原来是二哥三哥。

朔琰和骏庭左右夹击,三个人彼此紧贴,眼看朔琰快追上昭誉了,架起胳膊就是一肘,昭誉猛地被撞的向□□斜,骏庭在这边死死别住,令昭誉不敢加速。

正僵持着,朔琰一腿大力踹向昭誉的马肚,骏庭勒紧缰绳一闪,昭誉的连人带马双双失去重心,侧歪到林地里。马匹受到了惊吓,马蹄不断屈伸蹬踏,昭誉左躲右闪,几次险些被踢中,瞅准时机单腿一撑,终于从马身下滑了出来。等站立起身才发现,双手被林地的荆棘划破了好几个细口,抬起头再看向四周,马驹已经跑的不见了踪影.....

昭誉骂了句脏话,无心恋战:狗屁射箭,狗屁赛马,若不是为了出人头地,谁愿意来这表演马戏。

他掸掸身上的尘土,步行原路返回。

快走到营地入口,忽然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你怎么在这里?”昭誉开口。

殷落晚吓了一跳,蓦然回头,见是昭誉,便松了口气:“看鹰”,她说。

日光和云影被抛洒在苍茫无垠的草原上,明暗斑驳,光影交错。不同于宫内四目皆壁的狭隘,这里有望不到尽头的风景,高空的苍鹰就在头顶飞过,发出响彻天地的鸣叫,仿佛天神的巡路使者。

殷落晚看着昭誉,这才发现他满身尘土,灰头土脸,她微微皱眉:“你是去参加摔跤大赛吗?”

昭誉笑了起来,先前阴霾的心情一扫而光:“我啊,我刚才可神气了,你没看到没?一箭双雕,两只,真的雕。”

殷落晚全权当他在吹牛,笑笑不再接话。转过头望向远处,继续追随着苍鹰在空中翱翔的轨迹。

昭誉走过来,倚靠着篱笆站在她的身后。

苍劲的乌鞘岭连绵不绝,山峰上亘古不化的绵冰仿佛是白头鹰显化的幻境。那只鹰,以这个巨大的幻境为背景,一个俯冲,倏地从殷落晚脑顶向后滑翔而去。

殷落晚追随着那灵动的痕迹扭过头去,正撞上一双凝望着自己的深褐色双眸,静似湖画,深似幽谷。

她发现自己的脸距这双眼眸不过两拳,昭誉的视线向下划过她的脸唇,扬起嘴角,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指了指她的后方:“已经飞到那儿去了。”

殷落晚痉挛般地退后半步,阴沉着脸怒目相向,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更不合宜,只瞪了他一眼,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在一切都已复位的凉州宫殿里,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任何有碍此事的恶作剧,都不可以。

昭誉呢,想得远没这么多。见她不悦便也罢了,索性一个人慢悠悠地转过身靠在篱笆上,远眺着万顷碧草,冰川山脊。“江山多娇啊”,昭誉轻声呢喃,挂在他脸上的笑逐渐褪去,心底晕开一片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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