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圣诞快乐（2/2）

陈扬心跳得厉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儿。但梁弯那柔顺的模样却鼓舞了他，他终于伸手扶住了梁弯的肩，慢慢向她低下头去。

两人越靠越近，几乎呼吸相闻，陈扬却忽然又停了下来。他睁开微微闭上的眼，低头看去，只见他的胸口上抵着一只雪白的手，只是那样搭着，如此柔弱，如此无措，却是情不自禁的拒绝。

冷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裹挟着几点冰凉落在额头上。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梁弯还在等，像是过了许久，陈扬却依然没有动静。她忍不住抬头去看他，头上忽然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陈扬往后跳开一大步，哈哈大笑，“逗你的！快回去吧！”

梁弯恼羞成怒，飞快地上前两步，捉住陈扬的胳膊往后一折。她是没用多大力气的，陈扬却杀猪似的嗷嗷大叫，“断了断了，弯姐饶命！”

梁弯又在他屁股上踹下一脚，“你小子就是欠揍！”

收拾了陈扬一顿，梁弯神清气爽，拍拍手自己回家去了。陈扬也开着车离开，赶往采访约定的地点。

仪表台上的苹果红艳艳的，带着竖纹，他拿起一个放在嘴里啃了一大口，脆甜。他告诉自己，要慢慢来，梁弯是他守了多年的宝贝，未来还有那么长，现在就多等她一会儿。

梁弯回到家，继父柳正在厨房做饭，万禾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妈咪！”看见梁弯，万禾从沙发上跳下来，抱住她的腿。

梁弯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今天都干什么了？”

“看电视。”

“你怎么老看电视啊？”

这时柳正端了一盘菜出来放在餐桌上，“天气不好，就没有出门。”

圣诞节在这个家里没有一丁点儿影响力，晚饭和平时一样三菜一汤，饭后的娱乐活动也没有新花样，还是看电视和下飞行棋。

梁弯看过了大街上的繁华热闹，觉得有些愧对女儿，便带着万禾去小区超市，让她给自己挑个圣诞礼物。刚出楼门，一个小男孩骑着自行车像风一样冲过来，要不是梁弯眼疾手快地拽住自行车后座，他差点要直直地撞在楼门上。

小男孩的妈妈就跟在后面四五米远的地方，急忙跑过来在儿子的屁股上使劲扇了两巴掌，“叫你别骑那么快！你就是不听话！”——打得那小子咧着嘴，自行车也不要了，坐在地上大声地嚎。

这时孩子的爸爸也赶过来了，“大过节的，打孩子做什么？”

孩子的妈妈更生气，“就是你，买什么自行车当圣诞礼物！要是儿子撞破了头，今天全家都得到医院去过平安夜！”

“自行车这种东西当然是要爸爸的给儿子买了！”可能是顾及旁边有人，男人只咕哝了两句，并没有继续和女人吵。

他扶起自行车作势推走，“哎哟，这是谁的自行车？没人要我骑走了！”。

那小男孩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一滴眼泪也没有，翻身就上了自行车，飞快地骑着跑了，“爸爸这是我的圣诞礼物，是我的！”

男人和女人一起追着在后头跑，“慢点慢点，小心又摔着了！”

梁弯和万禾站在楼门口免费看了一场大戏，不禁相对一笑。万禾道：“他们忘记说谢谢。”

梁弯将万禾头上的绒帽往下拉了拉，盖住她的耳朵，然后自己也戴上了羽绒服的风帽，“对，他们忘记了。”

天上下着小雪，路灯下看着雾蒙蒙的，洋洋洒洒，可地上却一点儿痕迹也看不见。梁弯牵着裹成棉花团的万禾往小区外面走。过了一会儿，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万禾，你想要自行车吗？像刚才那个哥哥骑的那样的。”

“让舅舅给我买吗？”

梁弯吃了一惊，低头去看万禾，“为什么这样问？”

“我看到你们在外面亲嘴了，舅舅是不是想当我的爸爸？”

梁弯被小家伙弄得面红耳赤，“你看错了！我们没有亲嘴！”

可是想了想，觉得还是把话对万禾说清楚才好，“万禾，你以后叫他陈叔叔吧？别喊舅舅了。他是妈咪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并不是你真的舅舅，知不知道？还有，我和他现在只是试一试……嗯，大人的事都很复杂的，以后的事谁也无法预料。”

万禾“哦”了一声，就在梁弯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忽然又道：“就算不是陈叔叔，那以后总会有爸爸的，对吧？”

小雪扑簌簌地掉在帽子上，打得耳边一阵沙沙作响。梁弯的心茫茫然，这就是万禾的想法吗？看见别人的爸爸，所以觉得家里必须有个爸爸才算正常？

她的心忽然疼得揪起来，蹲下身去搂住小姑娘，“万禾，你很希望自己有个爸爸吗？”

“嗯。外公肩膀疼，没力气把我举高高。”

梁弯顿了一下，和她打商量道：“妈咪不行吗？妈咪的力气也很大呀。”

万禾摇摇头，软软地靠在她身上，“还是找个爸爸吧。我想要一个个子高高，不会忘记说谢谢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