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梦境（1/2）

第三十四章梦境

钟彦和梁弯在昏暗的楼梯上接吻。一楼到休息平台中间有十二个楼梯，平台到二楼中间又有九个楼梯。在这二十一个楼梯上，钟彦一共吻了梁弯七次。最后一次他把梁弯抱在二楼的最上面一个台阶上，吻得自己都差点失了控。

“几点了？”梁弯好不容易得了空，低低地问了一声。

钟彦的吻还在她嘴角流连，“不管，今天你就睡这儿。”

梁弯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一点，“不行，我还没有准备好。”

钟彦愣住，梁弯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耳朵烫得像烧着了似的。最后是钟彦自己咳了一声，搂在梁弯腰上的手故意往上挠，“谁说要做那种事了？你别想多了……我也还没准备好！”

梁弯怕痒，立刻笑着从钟彦的怀抱逃开，却也不走远，只和他隔着两尺笑得贼兮兮的，“哦，那你可真是准备了蛮久了哦……”

钟彦脸上一热，伸手去捉这个烦人精，可梁弯身子一扭，像条小鱼似的从他手边灵巧地滑开了。

两人开始在二楼的楼道里追逐嬉闹。梁弯明明能跑快，却拖着脚步等。钟彦明明能追上，却笑着在后面跟。最后两人笑不动了，也跑不动了，钟彦捉住梁弯的手，把她按在自己胸前。

梁弯的背贴着钟彦的胸口，头发蹭着钟彦的下巴。钟彦觉得有点痒，却又觉得可以忍受。他们都在喘，胸腔却奇异地用着同一个频率，起起伏伏。

后来两人都静下来了，一起趴在栏杆上看那楼外的竹林，听那筱筱的风声。远处的灯光从竹林那头漏过来，被扯成丝丝缕缕的浅绿，周遭的一切都恍然如梦。

这夜梁弯穿着钟彦的睡衣，躺在烟雨楼的床上。床是古代的那种架子床，三面被雕花的木板围起来，像是一间精致的小屋子。

钟彦从外面放下床前的一幔纱帐，“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睡。”

梁弯平躺着，怎么也放松不下来，隔着纱帐问，“你不睡吗？”

钟彦在床前的一把藤椅上坐下，捏了捏自己酸痛的眉心，“我睡不着。”

“试试吧，不睡觉怎么行？”

钟彦想了想，果然掀开帐子钻了进来。床很宽，两人虽用的是一个枕头，中间还是隔得很远。

梁弯闭上眼，感觉男人的气息将帐子以内的空间全部占满，而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撞得胸腔砰砰作响，好像随时会跳出来——虽说没有准备，可如果是和钟彦，好像不准备也行。

正在胡思乱想，这时钟彦忽然伸过手来。先是碰了她的胳膊一下，然后慢慢往下牵住了她的手，十指交握，肌肤相接。

他的手心炙热，烫得梁弯终于忍不住微微睁开了眼，从眼皮底下又悄悄往身边打量。

隔得这样近，钟彦的轮廓更是清晰。笔直□□的鼻梁似陡峭山峦，自鼻尖以下又陡然下降，然后连上他微微向上翘起、圆润的唇峰。再然后是他的下巴，喉结、胸膛。那连绵起伏、坚毅又不失性感的线条，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腻。

梁弯在偷看钟彦，钟彦自己却什么也不知道。他以为今晚是不可能睡着的，可听着枕边人的呼吸，握着她柔软无骨的小手，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钟彦做了一个很久没做的梦。在梦中，他又回到了水梨镇，再次遇见了小和尚。

那是一个镇上的小面馆。他刚丢了钱包和手机，准备用身上最后的零钱买碗素面充饥。卖面的老头儿和几个游手好闲的汉子哈哈大笑，嘲笑他的那几块硬币只够买半碗，而他们这些乡下人可不能那么糟蹋粮食。

这时小和尚来了，脑袋上没有头发，连着脸上全是狰狞的脓疮和伤疤。

他豪气万千地在桌上拍下十块钱，“文老头儿别欺负人，快给我哥上碗牛肉面！肉多切点儿，这顿我请！”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小和尚却咧着嘴一直冲着钟彦笑，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对满头满脸的疤和嘴里缺的两颗牙一点也无所谓。

忽然梦境里的画面一转，又变成了逃命那天的情形。

那是一片刚刚收割过的浅黄色的田野，广袤无垠，远处连着天。他和小和尚手拉着手，在田野里狂奔。

稻子留下的根茬像刀子一样锋利，不停地划着钟彦的脚心。小和尚腿短，却跑得比他快。他拼命地拉着钟彦往前，“哥，快跑！他们已经发现了！”

钟彦不想跑，他知道这梦境的结局。小和尚却不知道，他朝远处看了一眼，焦急地往边上走了两步，“来不及了，走！我们下河道！”

巨大的恐慌袭来，钟彦本能地后退，却一下子绊倒在地上，“别，别下河道！不能下河道……”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大地在震颤。钟彦抬起头来，发现棕红色的天空开始崩塌，大块大块的，像积木一样无声地垮下来，砸在地上，把金色的碎稻草扬上了天。

这时天上的裂缝里又传来阵阵鼓声，不，应该是雷声，与那大地的隆隆声遥相呼应，将渺小的他们夹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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