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
司家三房出事,垂杨在田里工作,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是隔壁家里赵大婶,让他们家孩子跑去通知的。
“垂杨哥!你家里出事儿啦!”那小孩不说出什么事儿,只这么说,定叫人着急的。
垂杨一时间也猜不准,自家都是良民,除了穷外,出不了什么事儿。
“出什么事儿啦?”他忙问道。本以为是小事,隔壁家小娃娃夸大说了。
“咦!你还在这儿悠闲呢,你家奶奶都要把你家里妹子卖给牙婆哩!”
垂杨一听这话,方觉不妙。
平日里不止小孩子家,农家大人也爱开玩笑,什么荤话笑话都讲得,但除非素来有怨,不然不会平白咒人家。
知道这不是玩笑话,垂杨听了,便连田也顾不上耕了,先是甩了锄头,就要往家里跑。
才跑了两步,觉得不对,又返回来,将那地上的锄头捡起,一路朝家里归路狂奔,跑得那路上土沙四溅。
司家三房院子里。
萤火踹了那牙婆几下,也不敢真的把人踹死。
踹完人后,转过身来阴阴地看着周氏。
周氏被萤火的眼神吓得倒退了一步,“你,你要做什么?”
萤火见周氏如此胆小,心里冷笑,原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若不是出于孝道,此时屋外没有这么多人看着的话,她都想要踹周氏了。
“老太太,可别卖孙女儿了!”外头的李婶子喊了一句。
许多人也跟着附和了起来,“家里还有饭吃,收成不差,还要卖孙女儿,怎么做得出来。”
“女娃娃可千万别给这牙婆带走。”
期间还有人说这牙婆的,“就应该把这倒霉牙婆一棍子打死。叫她出来祸害人!”
那牙婆本来就被萤火打得怕了,现在一听人说要打死她,吓得直在那里哆嗦。
谁也不知道她心里现在是多苦,别看这司家大丫头人这么小,但是那力气却比她家老头子年轻那会儿打人还要狠。
她一把脆骨头了,差点被这丫头片子给打碎喽!然而她却有苦也说不出,谁叫她这职业本就不受人待见,况且又不是这村子的人。
她要是敢喊冤,谁来护着她?只怕人人还要再过来给她一脚!
这边正闹着,就听见外头人群里喊了一句,“垂杨回来啦!”
这一叫,大家都纷纷朝外头看去,“垂杨,可得和你奶奶好好说,别成日的就知道祸害你一家。”
李氏在一边儿哭,听到儿子回来了,也擦了擦眼泪看向外头。
随即,她眼神又暗了暗。
说指望儿子,她是指望儿子的。但是儿子这么小,才九岁的孩子,刚拎得动锄头,就成日风吹日晒的,黑黢黢又干裂的皮肤,营养不好又瘦小。
这样大的儿子,长大还要好几年,目前就不要说指望了罢。
周氏见着没有人帮着自己,现在他们司家三房的人,除了自己儿子,可算是到齐了。
她本就被一群人围着说,见状心觉得自己一个孤独老人,老了要被儿子一家子欺负,愈发觉得委屈。
不就是卖个女儿吗?之前收成不好的时候,她家里也卖过女儿啊!
她妹妹当初被卖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多人关心,可见人人都是道貌岸然的。
若要萤火听见周氏的思想,那还有一通好掰扯。
确实,此一时彼一时了,这时有人在意人口买卖,那时没有人肯帮忙也有的。
饱暖才能思1淫,同理,饱暖解决了,才能谈道德。
当初老太太家里可能年景不好,或许父母不是什么东西,才导致她家里卖女儿。
但做事最不能一竿子打死一片人,父母买卖儿女本是一件不对的事情。
说句这个时代听来大逆不道的话,就连圣人也有误判的时候,那世间冤假奇案本也不少。不能瞧着长辈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也要自己想想才是。
但周氏的想法,萤火不得知道,所以也没有这番教育。
或者,就是掰扯道理给周氏听,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权当了耳旁风听不见。
这也是她生活环境使然,那三观都养成了,是万万难纠正的。
就像拿了什么男女平等和古人讲,讲给千娇万宠出来,又识得道理文学的姑娘听,或还肯听上一听,便是如此,还会有那些停机德的阻挠呢。
更别说是乡下大字不识的妇人了,倒不是看不起乡下人,乡下人肯定是有生活的智慧,种田也是好手。
只是常年待在村落里,难免心眼被养的小了,瞧不见大千世界,你和他们讲男女平等,不若和他们聊个荤笑话来得讨巧。
垂杨从人堆里挤进来,瞧见家中院子里一堆人,那婆子怎么倒的他没空管,只瞧见自家弟弟妹妹还有娘亲在缩在一处,抹着眼泪。
他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着,眼睛充血,神情愤恨,握着锄头的手也越发紧了起来。
萤火站在一边,瞧着垂杨脸色不太对,刚想要去安慰,就见垂杨扬起了那锄头,就已经跑到周氏的面前。
萤火吓了一跳,赶紧去拦,却没来得及拦住,那锤头眼见就要落在周氏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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