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圣经（十八）（1/2）
周末，观光热潮时段，人群排列队伍等候下一梯进入正义大厅参观。
爆.炸的响动根本突然间发生。
从墙壁爆.破开的尘土瓦砾霎时扬撒，他们撞烂了白色喷水池、一路飞翔翻滚跳跃至了人烟稀少的草坪。
这顿时引得某些民众惊呼尖叫，而另一些来自不同城市、心理素质早打磨到强大的民众则彷佛习以为常，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拿出观光望远镜查看向远方，完全不认为几个小爆.炸或着人员斗殴有哪里值得人慌张鼠窜，然而紧接着他们所见之景象，却真实令他们又惊又惑地瞪大眼。
虽然发绿，但熟知联盟所有成员的粉丝们，还是能一眼认出蝙蝠侠的铠甲形状。
瞧上去，好像是有两只蝙蝠在远处和超人扭打？
其中一个体型偏小的……是蝙蝠女？
咦等等，蝙蝠女什么时候复出了吗？身为哥谭人，他们怎么会没听到一丝风声？
以及重点是，他们三个为什么要打？？
黑暗骑士尝试用巴西柔术的彻底压制法，然而尽管被削弱，超人的力气还是比常人大得多。莽夫的蛮力在蝙蝠面前可能毫无用处，然而超人学习得太好、也太了解同伴。
所以几乎是在蝙蝠动作的前一刻，超人就已然预测出对方的行动轨迹。所幸蝙蝠也不是盖的，何况如今他还多了个帮手。
不过老实讲，布鲁斯的氪石反超人战甲其实还在研发阶段。用丁二烯橡胶混进氪石尘土或许挺容易＊，但要换成凯夫拉金属或着其他更强力材质的话就有点困难，氪石的辐射会因此被稀释掉。
并且就算蝙蝠长年收藏，所有氪石也不过寥寥几许，并不是每一战甲部位都能均匀地获得加持。
因为有人远在他之前就一直在收购氪石。难得的，竟然会有人早蝙蝠一步。
总而言之同上所言，蝙蝠当前穿身上的氪石战甲只是个半成品，作用力显然有限。
不过幸亏好帮手──黑金丝雀也是名排得上号的格斗高手，二对一的情况加上蝙蝠手上具完整氪石的戒指……
计划无数的蝙蝠可能早就能和黑金丝雀合作撂倒超人，如果不是汤米──超人曾经的养弟如今的恋人突然冲出来捣乱的话。
正午阳光撒在黑发青年保护性而彻底张开的三对翅膀，在过大的衬衫后方撕裂出几道大口，令原本就松垮的尺码因而更凌乱。如果忽略翅膀和尾巴，普通着装的汤米在两名武装完备的人面前堪称渺小。
在蝙蝠即将彻底击溃超人前，他就忽然堂而皇之地飞身闯入三人间，六只巨大羽翼卷拢的暴风直接掀翻毫无防备的所有人。
汤米张开双手挡到克拉克身前时，绿眼睛甚至还是湿润的模样。
他用那种既慌又怕却鼓起勇气般的声音，冲滚到地上的蝙蝠大喊：「──不要伤害他！」
「......那是什么东西？」远处，强势围观内斗现场的民众相互窃窃询问起来：「老兄，你见过那个家伙吗？」
他们指的是汤米。
「……新英雄吗？」「不太像，你看他刚才把所有人都掀翻了。」「老天，六翼黑羽……」「他从哪里来的，有人看清吗？」「新反派？」「邪恶的……」「我倒觉得他是在阻止他们彼此打架。」
他们从未见过汤米。
因为虽怀有满身超能，汤米一直以来却都格外安分地进行着「普通人」日常。于是排除学术界，在一般民众眼里他几乎没没无闻。
蝙蝠原先几年也曾对汤米怀有高度警戒，毕竟在他们最初相识的那段时间，世上超能者都还数得清。
不过待时光流动的观察、加之有愈多愈多超能者源源不绝地蹦跳出来──老天，和他们相比，汤米简直是乖宝宝中的乖宝宝好吗？你从来不会在任何超英超反事件中看见他，他彷佛就和每个平凡人一样专注在自己的正常生活，安分到不能再安分──那些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超能者与超反完美转移注意，他们才是让蝙蝠真正头痛、必须耗费心神的存在。
于是乎渐渐地，蝙蝠曾经初识时对汤米的高度监控被放松。剩下的，除去对超能者的最基础监督外，也就是对「超人恋人」这一身分的额外关注而已。
谁料长久以来不声不响的汤米，原来是可凭一己之力击败地狱那么多恶魔的强大角色？
是的，一直到这次事件，蝙蝠才知晓汤米竟具备那样可怕的能力。
因为克拉克实在将人保护得太好，以及汤米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联想往暴力血腥方面。
怎么说，汤米身上有一股独到的浪漫，那种灵气的细柔完美中和学术底子理应给汤米添的成熟气质──时间彷佛为他滞缓。
程度显然已不仅仅是从小娇生惯养可以饲育出的精致，造成外貌毫无攻击性。你能想象吗，汤米的肌肤看着简直比布鲁西宝贝抱过最靓的维密超模还细腻，说是堪比瓷器也不为过。
美好的宛如人类艺术家的幻想，是浪花调皮的水光涟漪、是五色鸟流连绿叶的瞬间、是油画古堡中为欧石楠与月桂簇拥的鹿角精灵，彷佛永远定格在眷染的绽放光阴──至少克拉克在某次聊天中曾满身恋爱酸臭味地如此表达。
于是虽然不太礼貌，但每每看见对方，蝙蝠实在难以抑制自己脑海冒出这类想法──「一只从小就被圈养、独属于超人的温室玫瑰」。
而如今，印象中的温室花朵却在对立面露出了爪牙。
且由于缺乏数据，蝙蝠基本不清楚汤米的能耐，只先前从他人口中得知，汤米拥有能够挠破氪星人钢铁之躯的力量──而试问于眼下来讲，这难道还不够糟糕吗？
「我们没有要伤害超人。」蝙蝠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尘土，摆出没有攻击意思的姿势。
黑金丝雀同样从被吹翻的角度爬起，见状补充：「你也看见他刚刚想做什么了，我们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阻止他。」
然而下一秒汤米身后猛然传来几个剧烈呛咳。
汤米顿时很紧张地望过去，一眼就轻易瞄见克拉克嘴边呛出的鲜血。他貌似期望超人能说些什么，例如「我没事」之类的寥寥安抚也好。可超人没有，显然，超人已暂时内伤到连话都难以开口的地步。
于是当汤米转回来时，那对绿眼睛肉眼可见地更加坚定：「不.....我不相信你，蝙蝠。而且不要和我说你这身装备是刚刚才做出来的──你怎么能防备他到这种程度？！简直难以置信，你们休想再穿着那种铠甲靠近！」
蝙蝠：……
蝙蝠认为他还可以尝试说服对方：「你讲点道理，汤米。如果不是我早有准备，你觉得康斯坦丁现在还能活着喘息？超人方才是真想杀了他。」
可蝙蝠哪里想得到汤米压根不可能被说服，因为他所表现出的其实八成都是表演。氪石战甲的确是意外的插曲，但小骗子很快在这场戏里给自己重新定下角色。
只见汤米神情上呈现出动摇，但更多的还是脆弱的慌乱。
「不……你对我的超人总是很坏，蝙蝠──总是！我实在受够了，明明他一直把你当朋友的！」
犹如长期生活在大家长保护下的幼鸟，早已习惯对方坚不可摧般的强大，却在某一天、某一刻，突然察觉原来大家长也是会受伤的，而且还是被自己深信的朋友伤害。
于是尽管在混乱中惶恐，幼鸟依旧选择挺身──不分青红皂白的那种。
而蝙蝠显然吃下了这份人设。
超人也是。
「汤米……」他由身后按上汤米肩膀，轻缓的力道传递着温度。
因为汤米这只大型能量体护盾般守在前面，超人好像很不容易稍微缓过来：「放心，我感觉好些了……」
汤米：「我听你在──」
蝙蝠打断：「──但是超人现在的状况明显不对劲，汤米。看看他，那并不是你熟悉的那个超人，不是？他或许中了什么难以察觉的魔法……」
他很快意会关键点在汤米身上。如果说服得好，他们可能根本不用兵刃相向。
超人眼神射过去：「呵……并不，B。我现在简直感觉自己从心而发、好到不能再好。」
汤米也几乎对蝙蝠的话嗤之以鼻，直到蝙蝠接下去──
「……你想想，按照你所熟知的超人的性格，等魔法解除后，他会开心吗？杀戮和死亡难道会是他心里想要的吗？」
汤米以为自己理所当然毫不在意，然而没有，令人惊讶，在蝙蝠这番话落地的瞬间，他竟产生迟疑。
……这会是克拉克想要的吗？
……他会开心吗？
而汤米的沉默显然让蝙蝠感觉有机会，于是他再接再厉：「超人现在就像一个失去理智的醉汉，还以为自己状态很好......你看得出来，对吗？你是最了解他的人，你明白他不会开心的。和自己的伙伴刀剑相向，他一定会非常后悔。」
……对，克拉克绝对会后悔的。他一直以来都渴望同伴，而正义联盟是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他那么多次和自己提过联盟相处间的笑料，明显，克拉克把联盟当作第二个家。
……
不、不对，克拉克才不需要第二个家呢，他只需要将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就好……那些抢夺他注意力的东西都讨厌死了。
眼下情况岂非大好？克拉克永远不会发觉是自己的故意引导。只要顺畅地接下去将碍眼的阻挠干掉、把那些秩序管理者通通毁灭......而如果克拉克无法接受自己的揭露，具有鹿角的自己也完全足以控制住他。
只要跟着计划走，自己未来难道不就能从此为所欲为，再也不用顾忌任何障碍？
……等等，刚刚，为什么自己会在意克拉克的关注？为什么要在意克拉克会不会开心？
他、克拉克不过是个方便用顺手的、武力恰好及格的、性格刚好温柔体贴的、技术也不小心意外好的……
……
……
汤米渐渐瞪大眼。在外人看来，他是被一番话缓缓说服。没有人知道，汤米心理正经受怎样的滔天骇浪。
怎么会。
不可能的。
……
……
──克拉克．肯特对自己而言不过是个储备粮。他只是个储备粮而已啊。
汤米朝蝙蝠大吼：「──你闭嘴！」
彷佛一只被激到炸毛的猫。
尾巴的蓝鳞片都竖起来了。
所以在蝙蝠看来，汤米就是一脸几乎要被说服的翻滚动摇，却在下一瞬──音爆猛烈燃烧耳边，对方破开空气就直直冲来。
汤米的速度快到普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至少眨眼间，蝙蝠发觉自己铠甲镶有绿色的一部分已经被整块撕裂着吞下。
……吞下？！
以及，见状，蝙蝠哪里还会闭嘴？汤米这模样，分明是被戳中心坎的恼羞成怒。
所以蝙蝠边甩小道具努力周旋、边努力不被扒氪甲、边继续用自己那套尝试说服汤米。
另一头，夫唱夫随，超人也与黑金丝雀继续缠斗起来。
超人先前被伤到了没错，但午时阳光正烈，在汤米将其挡于身后的短短时间，他已经好了不少。
不过戴娜之所以会获得黑金丝雀这个名号可不是没有原因，除去格斗技巧，她还能从喉咙发出被称为「金丝雀鸣泣」的多种特殊声波攻击。
方才之所以没使出来，只是因为还有个蝙蝠侠，她不想误伤友军。而如今蝙蝠侠和汤米滚作一块儿去，民众围观距离也遥远，黑金丝雀便没什么好再顾忌的。
所以当扭打间落于下风，黑金丝雀立刻就冲超人大声尖叫。
被降低到一定素质的超人霎时双耳出血，被逼得不得不放开掐住黑金丝雀的双手。
然而谁都没料到，当黑金丝雀发出另一记超频催眠声波时，第一位受影响的竟非直面的超人。
那边，蝙蝠除脸部外的铠甲几乎要被扒个彻底，露出片片伤痕纵贯的真正结实身形。
因为他找不到汤米的弱点，无论是闪光、烟雾、电击、火焰还是普通音波攻击。在对方超级力量、速度与技巧结合猎食本能的迅猛推进下，蝙蝠几乎节节败退──直到黑金丝雀那道特殊的超能声波猛然推过空气袭来。
冲击波扑来的那刻，汤米浑身骤然飘开溃散般的光点，与此同时，彷佛收到什么讯号，他脖子上陈年未能解开的金环也倏忽嗡嗡作响！
那大概是极其痛苦的──汤米为此发出鹰鸟猛兽般的凄厉尖啸，高高仰起头、同时利爪抓挠向脖颈，企图将那祸乱的根源扯下。然而没用。数年前他便对此毫无办法，数年后同样。
犹如有什么东西正在扯弄汤米，某种仪式被再次触动。
蝙蝠瞳孔为此剧烈收缩，他立刻大声喝止住黑金丝雀：「──黑金丝雀，停下！」
千年的共生会已然覆灭，可它留下的事物确实值得琢磨。
这也是蝙蝠侠最近格外忙碌的原因之一，数年，最强的侦探终于拼凑出面貌。他们的维度真的正在覆灭，共生会企图找出救世的方法，将目光放到先祖的理论上──可他们当初得到魔鬼圣经消失的前四页，又哪里晓得后四页就藏有警告话语？那些书写之所以被摧毁绝非没有理由。
吸取维度的力量、企图接洽其他维度这种事根本是自寻死路，只会让世界崩解得更快，因为那相当于自己主动在本就岌岌可危的保护膜上戳洞。
他们以为自己只连通了一个维度，其实不然，人类自大劣拙的手段所造就之结果，实际上是将自己的坐标彻底暴露给狭间──他们以为自己成功了，因为他们确切「受益」到了黑暗维度的力量，哪里想得到，他们之所以能撷取到黑暗维度力量，不过因狭间乃是可以接通所有维度的灰色地带？
说是「灰色」地带，仅因狭间在连通有黑暗维度的同时也连通有光明维度，它就是个中枢转运区，一个靠吞噬维持破败的恐怖区域－－与此同时他们畅想中的光明维度根本不可能被打破屏障，光明维度有一套自己的免疫系统、自己的守护细胞。就算连通了狭间，普通人类也轻易不可能渡过！他们只可能因此彻底堕落。
他们以为的受益，不过是即将被狭间混乱力量侵蚀吞噬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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